外間事,也聽說了一點,夠她自由發揮去想象了。
蕭棲遲對徐楚雲無意,也不願耽誤她,盼著她早一日嫁人,自己也早一日輕鬆,聽沈江蘺如此說,便問了一句:“舅母還沒給楚雲定親麼?”
沈江蘺搖搖頭:“聽說提過幾個人,她都不願意。”
其實也是因為那些人家,徐夫人和徐楚良都有些看不上,才沒有勉強徐楚雲。說起來,徐楚雲越長越好看,比起徐夫人自己的女兒徐楚飛更好看許多。徐楚良心裡也就有了奇貨可居的意思,想透過徐楚雲再結一門有力的姻親。
不過這些心思,蕭棲遲和沈江蘺就不得而知了。
兩個人都有些悶悶的,沈江蘺只得找話問道:“動身的日子定了?”
“也就三日開外罷。”他要去的地方是滁州,邊境上的重鎮,也是北蠻燒殺劫掠的重點地方。因為長年以來飽受北蠻威脅,是以民風彪悍,一個個都是放下鋤頭就能上陣殺人的主。
既然被髮配邊疆,也不能白去,蕭棲遲打算去當地募一支軍隊。都是世代居住在那裡的,保衛的也是自己的地,自己的女人,這樣打起仗來怎可能不拼命?
他都想好了,要叫“蕭家軍”。
他伸手摸了摸沈江蘺的頭髮,手掌順著發頂很快滑至耳邊:“我很快就回來。”
沈江蘺說不清自己到底是安心還是失望。她以為自己與蕭棲遲之間的情愫,兩人都已心知肚明。剛剛蕭棲遲神色異動,她還以為他會挑明。
無人時,她假想過那麼幾次,若他提出帶自己走,該如何選擇?
拋開前世仇怨,就這樣一走了之?將下半輩子的悲歡全部交付這個男人?
她做不到。
重活這一世,她每走一步,不僅僅只是為了要徐楚良萬劫不復,更是要為自己謀一條逍遙路。就這樣放棄所有,仍將一世命運起落交給一個男人。即使這個男人是蕭棲遲,她也做不到。
若是蕭棲遲提了。狠下心腸她也要拒絕。
可蕭棲遲沒提。心底忍不住翻出一陣失落,如同剛剛煮沸的中藥。
當時向徐楚良放話一定會帶走沈江蘺,蕭棲遲事後想來卻是沒有太大把握的。他所知道的古代女人私奔故事只有卓文君和紅拂。私奔一場,能為千古傳誦,想來是不得了的大事。精於算計如沈江蘺者,可會如此奮不顧身?自己在她心裡能抵得上一世名聲和半世榮華?
他不這樣覺得。
況且他現在人微言輕的,帶她走,能給她想要的,又能給自己想要的麼?
要走,也要走得讓天下無人膽敢非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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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江蘺想了好多個理由來慰藉自己。比如說自己已經嫁人,在別人眼裡那就是殘花敗柳,縱然蕭棲遲對自己有些情意,也定然更願意娶一個黃花閨女。
想著想著,揪心般疼。又自我安慰蕭棲遲不是那樣的人,定不會這樣看待自己。
於是轉頭去想滁州偏遠,蕭棲遲此去定然有許多需要打點的地方。於是連夜叫錢莊那邊額外準備了一筆銀子給他送去。
想起那日他來辭別時,為何未與他多說些話?為何沒有再想想法子,也許他就不用走了。邊疆之地本就荒涼,又是領兵打仗,若有萬一如何是好?
……
雜七雜八的聲音突然一擁而上,吵得她坐臥難安。剪著燭花,猛然發現燙了手。
當時不覺得,現在才知時日難捱,相思難渡。
心裡算著他離京的日子。待那日,明知不能相送,天未明就睜了眼,披衣而起,見窗外仍有疏落的星辰。幾滴雨打在芭蕉上,只覺柔腸百結。庭院裡深深淺淺的陰影像捉摸不定的心思。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沈江蘺起身推門而出,微涼的風刺激得渾身一緊。從此,這座城裡,再沒有他。心裡似有大風颳過,捲起深淵裡無邊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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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楚雲知道蕭棲遲離京還是從徐楚飛那裡聽來的。
當即,她就掉了淚。
徐楚飛小徐楚雲一歲,是個直爽性子,從來都是有話直說。她趕緊掏出手帕遞給徐楚雲,說道:“早知你這麼傷心,我就不告訴你了。”
徐楚雲擦了擦眼淚,哽咽著說:“我只是擔心表哥的安危。”
“還表哥呢,讓大哥聽見又不高興了。”徐楚飛見四下無人,說話更無忌憚:“我說他去了也好,省得你牽腸掛肚的。”
徐楚雲紅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