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尹沒有注意到,高堯卿表情有些古怪。
他連忙道:“既是縣尊到來。快快有請”
“小乙”
“嗯?”
高堯卿吸了口涼氣,吞吞吐吐道:“說起來,這位縣尊是你我故舊,待會兒你可別生氣。”
玉尹這才注意到高堯卿那古怪的表情,心中頓感詫異。
故舊?
玉尹實在是記不清楚,他在這肅寧有什麼故舊。
“既然是故舊,我生勞什子氣呢?
衙內,究竟是哪位故舊,卻讓你這般模樣?”
“算了,人就在外面,待他進來,小乙便知。”
高堯卿是個衙內xìng子,雖說已改變許多,可是骨子裡卻無太多變化。有外人的時候,他會稱呼玉尹郎君。可若在私下裡,他還是習慣稱呼玉尹小乙。而玉尹對此,也不太在意。隨著身份地位的變化,昔rì的好友越來越少,能有這麼一個隨xìng的朋友,玉尹自然非常歡喜。
當下他笑道:“衙內好神秘,人道是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
此人生一大喜事,直恁吞吞吐吐好不爽快。走走走,既是故舊,便迎去迎他則個。”
說話間,玉尹邁步便走到大帳門口。
帳簾一挑,他一邊走一邊笑道:“確是哪位好朋友當面”
話音,戛然而止。
卻見大帳外,站立一個青年。
看年紀大約在二十五六的樣子,一身便裝,鬢角已顯出灰白sè。
“李大郎?”
玉尹一眼認出眼前青年的身份,臉上露出驚異之sè。
而那青年,本是一派糾結模樣,見玉尹出來,便拱手苦笑道:“小乙,卻不想在此重逢。”
李逸風!
居然是李綱之子,李逸風。
想當初,李逸風曾因為大宋時代週刊的事情,暗地裡坑了玉尹一回。後來因為躲不過良心譴責,便與李綱反目,獨自一人到了河北,甚至連太學都中途放棄掉。
一晃,三載!
玉尹乍見李逸風時,竟有一種恍然隔世的感受。
想當初,他才重生過來,最先認識的人,便是李逸風和陳東。
如今陳東成為他的幕僚,而李逸風
玉尹突然明白,為何高堯卿會是方才那副表情。
的確,當初李逸風害得他差點坐了大牢。不過說句心裡話,玉尹雖然惱怒,卻並不記恨。李逸風李綱所為,並非為私利,也是出於公心。說實話,當初那大宋時代週刊的確不適合掌握在他手裡。若不是後來轉給趙諶,也許早就被封了門戶。
三年時間,足以讓玉尹忘記當年的不快。
在短暫的詫異過後,玉尹旋即露出欣喜之sè,快步上前,一把便握住了李逸風的手臂。
“大郎,別來無恙。”
一句‘別來無恙’,也把過往的種種不快,都變作了過往雲煙。
李逸風看上去,可是比當初在開封時,衰老了很多。
那鬢角的白髮更說明,在過去的這段歲月中,他是何等的辛苦。
見玉尹臉上那燦爛笑容,李逸風如釋重負般,長出一口氣,“小乙卻比當年,更添了幾分英武。”
兩人說罷。相視一笑。
人常說。相逢一笑泯恩仇,想來便是這般樣子。
玉尹萬萬想不到,能夠在這麼一個人地生疏的地方。遇到昔rì好友,心裡更是快活。
“我道衙內直恁吞吞吐吐,原來是這般。
三郎你也忒小看了自家。當年不管發生甚事,雖不是各為其主,卻都是為了公益。
來來來,卻怠慢了大郎。
若早知道是大郎在這邊,我又何必一路上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李逸風也笑了,“說來也是緣分,若非這肅寧出缺,自家也不會來此就任。
不過。我雖在這邊,卻久聞小乙在開封壯舉。郭橋鎮大捷,朝陽門血戰以及陳橋鎮死戰。可謂是壯我大宋威風。真定雖距離開封千里之遙。可小乙之名卻人盡皆知。”
高堯卿忍不住道:“你二人真個呱噪,客氣個甚。且進賬了再說。”
“衙內,你這潑賴xìng子,卻是一點沒變。”
李逸風說罷,哈哈大笑。
玉尹也笑著點頭,拉著李逸風走進大帳之中。
高澤民頗有眼sè,見此情況便去準備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