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愛子,又是功臣之夫,卻無故受到囚禁□,還要在生母嫡父逼迫下改侍她人。如果只是聽說也罷了,現在被人以性命相托求她,明塵實在無法無動於衷。到時就說靜室小憩的人,突然不見了,管那趙家人如何判斷,畢竟她們沒想到有這些關聯,何況清心觀聲譽極隆,連皇家祭天祈福都在此舉辦法事,明塵又是觀內老道人了,趙家再膽大妄為,也不敢公然燒廟殺人。
就這樣,匆忙的逃跑開始了。方氏等4人從後窗翻出了觀,不敢走大路,不敢繞到觀前,就在山林中摸索著路,想從後山尋小路回城找易靈悅或花辭——沒有盤纏和護衛,幾個弱男子要想逃出京城無異羊入虎口。後窗太高,方氏不慎摔崴了腳踝,扶蘭手肘劃開了口子,好在都還能走動。從一處陡坡下來時,花顏腳下一滑,春兒剛扶住他,他卻又猛的蹲了下去,吐了起來。
方氏焦急,兩人因為被劫持囚禁身體都很弱,現在花顏又嘔吐起來,萬一是趙家在飲食上做了什麼手腳防備他們,可如何是好?他年紀一把也沒什麼盼頭了,可兒子的命太苦了!掏出帕子讓花顏擦嘴,急問:“還能走嗎?”花顏點頭,剛站起來,又蹲下一陣乾嘔。扶蘭若有所思地地看著,紅了眼眶。
幾人沒想到的是,因為對後山一無所知,他們匆忙慌張中走錯了路,在山裡越走越深,最後迷了路。而趙家的人遠比明塵道士估計的更狡詐,她們在一個多時辰後就堅持要見人,一發現靜室裡沒了人影,立刻分了三拔,大部分對清心觀周圍的山上四處搜尋,一人回去報信,還有幾個直接奔向城門。如果不是方氏幾人迷了路,怕是在回城的路上就被逮了正著。
入夜了,深入山中的幾個男子不知如何是好,都是沒在野外待過的人,風吹樹動、夜梟如泣,樹叢中若隱若現的黃綠眼睛,到處充滿了危險氣息。本來長時間的急走,幾人都筋疲力盡,腳也磨出了泡,又渴又餓,再被這樣一嚇,春兒第一個哭了起來。
扶蘭咬著嘴唇,他努力挺直了腰:父親年紀大,春兒只是侍兒,花顏向來看他行事,現在必須要做能拿主意的那個人。他喝住了春兒,鼓勵大家又行了片刻,終於找到了個小小的山壁凹洞,勉強能擠著坐下歇息一陣。一路行來,已注意到山壁不遠有水,帶大家喝點水,再從袖子摸出昨天偷偷留下的兩個麵餅,掰開分了。
春兒哆嗦著問:“公子,要是這山裡有吃人野獸可怎麼辦啊?”說著又快哭了。其實這也是方氏和花顏的擔憂,只不過強忍著不說。扶蘭讓爹爹靠在自己身上,邊幫他檢視腳踝邊道:“不會的。這裡離觀裡很近,又離著附近農家山田不遠,應該不會有野獸。”其實他也沒把握,只是安慰大家,倒也說中了事實。扶蘭把衣服下襬撕一圈,讓春兒去洗了,用冷水布條給方氏敷著紅腫之處。連續敷了一會兒,方氏感到緩解許多,讓他歇著。
花顏見扶蘭停下來了,趕緊遞了個東西過來:“側夫大人請用。”扶蘭藉著朦朧月光一看,竟然是剛才分給他的麵餅,本來就很少的餅只動了一點。“為什麼不吃?”扶蘭有點生氣。
“側夫大人,是奴吃不下,還請側夫大人或方侍夫人用吧......”花顏誠心地說。
這是方氏頭回認真觀察花顏,此時見他面色蒼白,瘦的臉頰顴骨都變得突出,一雙眼睛卻極誠懇尊敬,也沒半分不穩重的輕佻,也暗暗點頭:倒也是難得的。
扶蘭嘆口氣,將餅塞回花顏手裡道:“都在逃難,再別那樣拘守規矩。叫我扶蘭,喚阿爹叔父吧。吃不下也要吃,有了力氣才能逃的出去。”花顏雙目蓄淚不能言語。
幾個人依偎著漸漸睡著了,身上被枝條劃開的傷口隱隱作痛,遠處不時有悉悉索索的動靜,都睡地極不安穩。花顏臉上還掛著淚珠:他恨自己,一定是他命相不好,所以不能旺妻興家,本來就如螻蟻般的低賤之人,如果不是扶蘭拼命迴護,早被趙家打死扔到亂葬崗去了。扶蘭因此還受了傷,妻主那麼喜(霸氣書庫…提供下載)歡慕容側夫,如果知道了,會心疼會恨他吧。
扶蘭面現焦慮:從沒懊悔自己生的好,現在卻寧肯有張平凡的臉。自己是側夫,有照顧下級夫侍的責任,竟然沒盡到責任還給花顏惹來了禍事。最讓他揪心的是,今天看他嘔吐,突然想到兩天前他也吐過,難道是有了身孕?可惜現在無法請大夫診脈,如果是真的,那麼妻主留下了血脈,他和花顏也有了活下去的動力。可如果真有了孩子,花顏身體那麼弱,又在逃跑路上,若發生了什麼意外,妻主有靈會怎麼看他,他又怎麼有臉面?
幾人半睡半醒之中,突然聽見了動靜,紛紛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