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看似不在意,實則將兩個兒子的反應盡收眼底。
六皇子興奮,宋昭卻一臉驚奇。
宋昭的確很意外,以自己在景帝心中的形象,景帝就算是為了試探自己,也不可能說出這種話,因為一旦傳出去,朝中風向就會有變化,這絕不是景帝想看到的。
難不成,景帝真改了主意,想讓自己參與朝政?
宋昭想不通,這次太子受傷事件發展的風向有點詭異……
太子已然在被廢邊緣,而五皇子的確受了牽連,但讓他和六皇子分擔朝政,這是完全沒預料到的。
六皇子也就算了,他算什麼?他可是已經就藩的皇子,從來就沒有哪個皇子在就藩後還會允許參與朝政的。
最好的下場,也就是做個有用的守邊藩王而已。
景帝沒再多說什麼,擺擺手讓他們兩個下去。
六皇子不知在想什麼,一路埋頭走著,兩人分開他也沒打招呼。
八成是被巨大的驚喜衝昏頭腦,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冷靜冷靜。
宋昭也想冷靜一下,一路沒坐車,自己從皇宮走回去。
鍾宜屏在王府裡等訊息,一直沒訊息等得她焦灼的來回走。
“你可算回來了,再不回來我都要以為你死定了,怎麼樣?太子如何了,陛下怎麼說?”
“回房間裡我單獨跟你說。”
見他如此鄭重,鍾宜屏頷首同他一道回去,到房間後宋昭才把皇宮裡發生的事情跟她說了一遍。
“陛下總不可能動了要把你召回京都的念頭吧?可我朝從來沒有這種先例,要說是為了你,我覺得不可能破例。”
他也這麼想,景帝突然來這麼一手,還真給他整不會了。
“可以確定的是,這事絕對不可能會是真的。”鍾宜屏忽然想到什麼,“陛下若真想廢掉太子,朝中必起波瀾,這個時候他讓你參與朝政,你不就成靶子了?難道是為了讓你當靶子,所以才這麼說的?”
被她一提醒,宋昭豁然站起來,不由得冷笑一聲:“好算計啊。”
當初景帝對太子的偏愛他是親眼看著的,如今就算太子要被廢,他也要把自己拉出來當靶子給太子洩憤嗎?
好個父子情深。
不過要多生氣也沒有,畢竟早習慣了。
倒是六皇子,這次算是倒黴遇上這事,但現在看來也不全是壞事,他要真有點本事,這次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京都還真不是一個舒坦的地兒,我現在就開始想念幽州了。”
鍾宜屏根本沒心思去想幽州,“那現在怎麼辦?要不你明日一早進宮去跟陛下說說,就說你要回去了,說你能力不足,總之理由多得是!”
“哪兒需要我去說,光御史臺就夠鬧騰一陣,真要我上朝那還有的鬧呢!”
仔細一想,倒也是這個道理,皇帝只是當面說了這事,還沒當眾下聖旨。
鍾宜屏眼前微亮:“如果御史臺能把這事攔下來,那這趟京都之行也不算白來。”
拉下太子,多大的一個功勞。
五皇子和太子爭鬥多年也不過是讓太子失寵一段時間,而宋昭一出手,太子就直接廢了。
時辰已經不早,宋昭準備睡覺,衣服都要脫了發現她還站在身後。
“今晚要一起睡?”
“……你要不要臉!”鍾宜屏呸了他一口,又惡狠狠的瞪他一眼,這才轉頭離開。
黑夜漫長得好像被黑洞吞噬,見不到一絲光。
第二天一早起來,天上也是黑壓壓的一片,空氣中瀰漫著悶熱的氣息。
“今天大概是看不到太子了。”宋昭拿上蓑衣斗笠,披好之後策馬朝兵部去。
兵部三品以上官員都在早朝,值守的便只有幾位官職低微的員外郎,不過到底是京官,又是手握實權的,身上氣勢也不弱。
往常有其他官員來兵部辦事他們大多按規矩讓人等著,今日聽是宋昭來了,連忙匆匆迎出來。
他們還不知道景帝想讓宋昭參與政事的事,之所以這麼熱情完全是因為現在兵部就靠宋昭吃飯呢。
“幽王殿下怎不提前讓人來通知一聲,下官招待不周,恐怠慢了殿下,請殿下恕罪。”
“不必客氣,我就是來看看。東方叔在嗎?”
幾人反應了一下,想起來他問的是端陽侯,連忙道:“侯爺不來此處,殿下可要尋侯爺?”
“他不來啊?我就隨便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