憚地行兇,月光則指引了他們的道路。
正如這在他面前的男人。
紅酒在男人手中搖晃,月光足夠明亮,這間有巨大窗戶的房間中銀製燭態上長而潔白的蠟燭並沒有點著──但波斯亞清楚,即使沒有月光,他也會將在喝紅酒的德古拉看得清楚明白。
紅色的酒液與紅色的眼睛,有著一頭濃密捲曲黑髮的妖魔看著他,他的眼睛裡逸出笑意──波斯亞不得不承認一切與他的想象並不相同,他以為這個有伯爵之名的家夥作為製造那些吸吮人血的怪物的源頭無可避免地會有一張看起來蒼白的面孔,或許他還應該表情僵硬,但事實上並非如此,他只是稍微白了一些,但那不過是跟波斯亞差不多的膚色,他甚至比波斯亞顯得要紅潤一些。
那恐怕是因為他'血量充沛'的緣故,波斯亞想著,注意不讓自己的視線離開德古拉。他太清楚這位吸血鬼伯爵的力量,他們從因恐懼而自殺者的屍體邊離開,銀子彈從耳邊呼嘯著飛過,其中有一些也許曾穿透人類的肉體,但只是一瞬間,他們就離開了那被籠罩恐懼的區域,這正是德古拉所顯示的異能之一。
於是波斯亞令自己將吸血鬼伯爵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包括他張開那張紅潤的嘴開始吟唱詩歌的時候,那雙深紅的眸子裡有一些調侃,顯然,這隻妖魔正如自己說過的一樣對波斯亞充滿興趣。
'I wish to meet
One of them
In your heart
One day。'
(我希望 總有一日 能在你眼中 感覺一星半點)
舉起杯子,德古拉對波斯亞作出乾杯的動作。
'我不知道你想從我心裡看到什麼,但那裡面只有對主的虔誠。'
波斯亞皺起與頭髮同色的眉毛,這讓他對面的男人注意到他的頭髮,那被他弄散的也許是波斯亞身上最柔弱的部分很自然地落在他結實的肩上──事實上他帶波斯亞來到他的城堡已經有一整天。
'看來你沒有找到扎頭髮的東西,我很高興你讓它散放著,看起來會舒服很多。'
德古拉笑著把酒喝掉,然後開始吃一塊烤得很不錯的牛排,它被澆了一層濃香的香草汁,銀製餐刀切割肉塊時冒出一些紅色的液體,隨後波斯亞看見色彩鮮豔的半生的肉,這再次提醒他面前的男人是這世上年紀最大的吸血鬼,即使他在這城堡中有許多的僕人──他確定他們並不是妖怪,只是還不清楚主人的真面目,而在德古拉的身後甚至燃燒著一爐橘黃的炭火,波斯亞懷疑他究竟有沒有從那裡面得到溫暖,至少就他所瞭解的,吸血鬼比較容易從新鮮的血液中獲得力量。
'那是因為在你白天沈睡的期間,我做了一些事。'
波斯亞似乎在思考,他額前的頭髮掉了下來,在他漂亮而英氣勃發的臉上飄蕩。
'是的,你做了一些事。'德古拉笑了起來,他迅速地切割牛排,然後將它們送進嘴裡,這就好象一個平常的餐會,他跟波斯亞是一對好朋友,他們聊天,並因為某些事情而發笑。
但事實並非如此,德古拉會那樣笑是因為他知道波斯亞在他沈睡期間都做了什麼。
他到廚房找了一根足夠粗和直的圓木,當著廚娘的面削尖一頭,然後波斯亞去了地下室。
在那裡,他看到一副巨大的棺材,那棺材十分美麗,漆黑髮光,乾淨整潔得沒有灰塵。他推開蓋子,當然德古拉如世上所有吸血鬼一樣躺在棺材裡,他睡得顯然很熟,事實上他看上去就是在睡覺,與普通人不同的只是他寬闊而堅實的胸膛並沒有起伏。
波斯亞注意到德古拉微翹的嘴唇──它們看起來很有特色,顏色十分紅潤,這紅色就好象人們用舌頭舔過嘴唇後一樣,帶著一些水的光澤,但人類的嘴唇不會如此,它們普遍來說在睡眠時應當是乾燥的,即使同樣柔軟。
波斯亞隱約感覺到一些甜蜜的詭異,這種甜蜜並不存在於空氣中,但它的確存在,從德古拉的嘴唇上冒出來,它緩慢地升騰著,並且進入他的鼻腔,然後從那裡的細小洞穴爬入人的腦裡──那些違背教廷的信仰而研究屍體的醫生們──他們多數喋喋不休又很討厭,但他們的理論讓波斯亞覺得那種甜蜜緩慢地滲透進他的腦內的過程是如此清晰,它身軀柔軟,甚至帶著一些懶散的味道,這就好象進入睡眠之前的德古拉。那男人閉起深紅的眼睛,從長而卷的黑色睫毛縫隙裡看他,菲薄的嘴唇譏誚地彎曲向上形成弧度,隨後將波斯亞丟在客廳裡。
'我要去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