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罵我也由你罵,如何?”說著輕移蓮足,由繼志手中接過了馬韁,把馬拉向一邊,口中尚笑道:“按規矩,我們這邊的習慣,牲口是不能牽進帳篷裡來的,不過如此寒夜,這麼做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不想我還沒發脾氣,你少爺卻先動了怒,這話該怎麼說呢?”
說著已把那馬拉向一邊,和自己那匹湊在一塊,並且給它身上蓋了一塊毛毯,回過頭笑看著石繼志,擠著小鼻子直樂。
被這天性爽朗的姑娘這麼一逗,石繼志本來的一腔怒火早就煙消雲散。
心情一定,反覺是自己太不對了,吃喝了人家的東西,還跟人家生氣,哪有這麼不講理的人?
不由連羞帶窘地嘆了口氣道:“姑娘……我真是太對不起你了……既是如此盛情,愚兄就不客氣了,稍事取暖,即刻告辭。”
丹魯絲聞言笑眯眯地連連點首道:“你先坐下吧!看看這一身的霜啊!要是我,不凍死才怪呢……”說著伸手拉著石繼志衣袖一個勁往火邊拖去,石繼志只好順勢坐下烤起火來。
他只是低著頭烤火,紅紅的火光照在他英俊的臉上,更顯得英姿颯爽,儀表非凡。
他一句話也不說,事實上他又如何開得了口?自己對人家撒謊,說是去青海,這會兒又回來了,不是明擺著要去天山麼?人家要是再一問,可真無言以對了,所以他心中小鹿撞,只是盼著快快起程。
對面的丹魯絲雖然也是一言不發,但是她清澈銳利的目光,就像能射穿人心肺似的,她已由這年輕人沉靜凝神的態度裡,揣摸出他腦中所想的一切,所以她想先發制人。
於是她有意一伸嬌軀,哼道:“你呀……幸虧你找到我這裡來了,要不然你再往下走,午夜將有大冰雹,從這裡向前,三百里沒有一人,你不凍死在半路上才怪呢……”
石繼志一聞此言,心中頓時涼了一半,只急得皺眉道:“什麼?還有大冰雹……”
心中叫不完的苦,暗忖:“我的天,久聞沙漠之中冰雹來時大如雞卵,再加上狂風暴雨,那人和馬怎麼受得了……”
丹魯絲見狀心內暗喜,秋波略為一轉,有意皺著眉毛道:“所以你要知道……我們久居邊荒沙漠的人,一看天色就知道今天夜裡一定有大冰雹,來時還一定是非常大,要不然我怎會找在這地方打尖呢?”
石繼志聞言低頭不語,心想:“別是這丫頭有意嚇唬我吧?沒聽說過這種季節裡會下大冰雹!”
可是轉念一想,寧可倍其有,也不能信其無,要不然真的遇上,雖說自己有一身本事,可是對狂風暴雨和大冰雹也無法施展,非落個屍橫野道不可。這麼一想,不由心寒了起來,再也不敢動告辭的念頭了。
丹魯絲冷眼旁觀,已知他中計,心中樂不可支,這才笑道:“再吃點東西吧?”說著以手中短叉翻烤著一隻肥大如鴨的野鳥,二人一邊撕著吃,一邊就火烤著,喝著這姑娘帶來的上好紅茶,不覺暢談了起來。
丹魯絲絕口不談去天山之事,她知道一說出口,石繼志很可能還是說去青海,何必又害他往回走那麼些冤枉路呢!
石繼志和這位姑娘無意間一談,這才發現丹魯絲無論漢學詩詞還是武經技典,簡直無所不知,口才之伶俐,音調之適節,不禁令他由衷深深感贊不已。
眼看一堆烈火都成了餘燼。丹魯絲順手加上了幾小捆松枝,於是劈劈啪啪地又燃了起來,升起陣陣松脂的清香,聞之神清氣爽,她望著石繼志一笑道:“漢人哥哥!你休息吧,我已睡了一會兒,還不困呢!”
石繼志忙搖手道:“我不困!還是姑娘睡吧……我只要行行坐功就夠了。”丹魯絲聞言展眉一笑道:“對了!乾脆,我們都執行一下坐功好了。”
於是二人各守著火的一邊盤膝坐下,身上披一襲皮裘,不一會兒,各自入定。
坐功一道,其微妙不可盡言,其旨在於求“靜”,為求其身無縫無隙,高低相稱,所以穩定樑柱,堅固上下,老子云:“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又云:“人能常清靜,天地悉皆歸”。
可知修道坐禪者,不到玉清玉靜之地,而天心不復,神室不成。
夫靜者,定也,寂也,不動也,內安也,無念也,無慾也,無念無慾,安靜不動,誠和潔淨,邪風不入,塵埃不生,一念不生,忘物記形,境遇不昧,幽明不欺,妄念去而素念生,道心現而凡心成,是謂真靜,真靜之靜本於太極,功成時寶光渲體,鐵攔相似,風兒暑溼,不得而入,虎狼兕豹,不得而傷矣!
二人內功俱有極深造就,須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