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雞犬升天的,平時就對大房十分巴結,就是田氏也只敢在餘老太面前說趙氏跟張氏,卻不敢說大房的任意一人。
“這不會也是為了三哥讀書吧?”餘榕在這個地方生活許久,太知道她們這樣的農戶人家根本就不要想考科舉的事情,即便是林秀才家,人家家裡早年產業頗豐,考一場秀才下來也借了不少錢,更何況是餘家這樣的人家。
像餘奉這種靠著點兒天分能夠考上童生,可過三年下場,那還得去湖陽縣。而在這三年裡,餘奉還得要去書院讀書,這個時候讀書,比如好一點的書院就得一年二十兩銀子不說,平時筆墨紙硯還得一大筆錢。
平時應酬交際,那錢用的更是數不勝數,所以張氏也雖然也疼兒子,但是並沒有這種奢望。可餘老太跟餘家大房也是不甘心吧,餘榕也理解,但理解並不代表支援,“管他們怎麼樣?如今我們要做的還是自己的事。”
餘家老屋現在一團亂,王氏原本是個養尊處優的婦人,可因為討債,身上穿的薄棉襖已經抵不住寒冷。王琳是長女,她個子比妹妹王雪更高一點,卻沒王雪懂事,她一個勁兒的嚷著要出去看熱鬧。
“娘,你讓我出去看看嘛!他們打起來才好玩……”王琳以前也是個小姐,身邊還有個丫頭伺候,尤其是王氏看重長女,還送她去女學讀了兩年。可家境突變,王琳覺得自己是落毛的鳳凰,回老家還被窮親戚嫌棄,自然是巴不得旁人過的越不好她心裡才會滿足。
王氏把她扯住:“你想我們被趕出去啊?”王雪也在一旁勸道:“大姐,別出去了,反正她們鬧的響動大,我們也聽得到。”
王琳這才巴著窗子往外看起來,見她不再鬧著出去,王雪才輕鬆一些。有這麼個姐姐可真是鬧心,不過,王雪也還是一個小女孩,看外面有個女人在地上滾,不禁捂住嘴,“娘,那個嫂嫂在地上滾,也不怕髒?”王氏最嫌棄別人村氣,其實她自家也是從村裡出去的,只是多年在城裡生活,所以很看不慣這種婦人撒潑的場景。
小李氏在地上滾了一圈,然後對著田氏跟餘老五罵:“平時你家蓓蓓天天吃剩的留給我們綠豆吃,我們咋沒說什麼?現在這家還是爺和奶在當,五叔想跟三叔他們一樣想搬出去不成?”餘大郎也跟妻子道:“就是,五嬸每年給田家多少糧食,我們誰又說什麼了?這會子馬上要好了,您二位又來這一出?”不得不說小李氏跟餘大郎夫妻還真的是兩口子,餘大郎也很擅長鬍攪蠻纏的。
餘老太啐了田氏一口,要不是看她懷孕的份上,可能還要上去踹兩腳,她插著腰指著田氏:“小賤人,要走,好啊,趕緊跟我滾。看你那熊樣,你敢什麼都不要就出去嗎?”不得不說餘老太這個人也有些佩服餘老三一家,至少人家硬氣,人傢什麼都沒要就分家出去了。
她也料準了田氏不敢走,田家窮成什麼樣,誰不知道?
這場架很快就平息了。
到了很晚,餘榕家還亮著油燈,餘榕打了幾個哈欠,張氏催她去睡,“你小孩子家家的,熬不得,快去睡吧!”餘榕搖頭,“這又有什麼,爹他們說不定就快回來了。”
她們倆母女在一起真的有說不完的話,而且餘榕的建議,張氏都很聽的進去。
“娘,我想著世人都說門當戶對,我們如今正是窮的。不如好好幹幾年,我也跟自己存點嫁妝,日後嫁妝豐厚,孃家又有依靠,要娶我的人自然也不差了。”這也是餘榕的想法,餘榕是沒怎麼做過農活的,若真的嫁個莊稼漢,大字不識兩個,說話都說不順。但是要嫁到城裡,必須自己有資本才行。
張氏一聽很是贊同,“我也覺得是。你看桃兒嫁的唐安,大夥都說她嫁的好。可連門都不回,你奶她們又最看重錢了,有了錢,哪裡還管桃兒。她嫁妝又薄,孃家人就是要撐腰,可拿人還手短呢!這如今就看桃兒能不能生個兒子了?可你要是出嫁,娘可要讓你風風光光的嫁出去的?”
“娘,看你說的……”餘榕害羞的低著頭。
門外傳來敲門聲,外面傳來餘老三的聲音:“松兒他娘,快開門。”聽這聲音倒是高興的樣子,張氏跟餘榕連忙去開門。
餘老三跟餘松兩個人提著滿滿當當的東西回來了,餘松心情不錯,他以前都只跟他師傅一起出門,其實還是很閉塞的,餘老三也是個老實人。幸好餘松活泛一些,倆人找到舊貨市場,先買了幾張小桌子和小凳子,不過才六十個大錢就買好了。油和白麵倒是貴,餘老三倒是有經驗的人,又買了陳米。另草埔的碗也便宜,父子倆摸黑路回來的。可即便是摸黑路也高興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