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拆開圓筒,掏出一張封漆的紙信。讀信的同時,他眉額緊鎖,方才還帶著一絲光的眸子瞬間暗了下來。
黑衣人見傅昱久久沒有動靜,只得低聲提醒:“公子,斡離不副都統遠在澶州,讓小的快馬加鞭送來急報,望公子及早想出對策。”
“對策?”傅昱淺淺一笑,玉笛打在酒觴發出清脆的鳴響,好似和潤的一聲嘆息,“之前他不是信誓旦旦地說一定能在七日之內能渡過黃河,進圍開封的麼,怎麼這個時候快要守不住澶州了?”
“這”
傅昱道:“你起來罷。”
“我早說過康王不是常人,要他們小心提防生變。”
“其實這也怪不得副都統大人。”黑衣人沉聲道,“那康王雖說是為質投誠,但澶州百姓一聽說他要到,個個都高興得不成樣子,陳冕手下的兵士氣大盛,更想不到,康王手下有一個能將,好像是叫岳飛的,勇猛善戰,用兵如神”
“鐺——”
傅昱將手中的酒觴擲在桌上:“副都統現在是丟了一個好差事給我啊”
“大人是希望希望公子收到此信能即刻跟小的趕往澶州,但大人說了,去留全憑公子自己決定。”黑衣人想是在心底為是不是強行將傅昱帶走而爭鬥了一番,頗為難地道。
傅昱半晌後才徐徐道:“你先走吧,這件事,我會仔細考慮的。”
“公子!”
傅昱態度堅決:“要我說第二遍嗎?”
“公”黑衣人見沒有商量的餘地,只得無奈地點頭,“好,小人先行告退,請公子考慮清楚。”下一瞬便消失得不見人影。
我捂著嘴巴,但其實顫抖的唇已經張不開。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寫不多啊~,我在辦公室總是提不起勁。。。。。。
☆、澶州生變(二)
那仿似鍍了層銀光的青衫背後,宿夜沾露的紅梅翹首而立,風華曳曳。
他輕輕踩著青石子,那一寸掩映的花枝裡,眉宇間縈繞著淡淡的愁色。
我看得怔神。
傅昱手邊的短笛依然靜悄悄地擺在錦盒上,那鑲著金鍛,捆著紅綢的圓筒錦盒,正是九爺看了裡面的信之後改變主意,決定隨陳冕去幽州前線,也正是這樣一個錦盒,竟讓我大膽地猜測,傅昱到底是不是在做著勾敵叛國的萬惡之罪。
傅家祖上鮮有為官仕途的,也沒聽說過氣拔山河的將士武人,即便是以商為恥的年代,傅家也因為經營有方,持商載道。
但我亦不是沒有經手商道,傅家家大業大,但除了知道他們是正緊鹽商外,我卻沒有聽任何人說起,傅家這一代還經營著什麼家業。
不得不說,鹽商是很賺銀子,但在這個四處戰火撩起的節骨眼,我並不認為鹽商能從中博取多大的利益。但自來到姑蘇,也不曾見傅家在吃穿用度的巨大支出上有什麼收斂,反而西廂有一處院子好似在大肆改建,只聽下人說是要建個能容得下人的蓮花魚池,觀賞的餘暇,還能捉魚嬉戲。當初聽的時候不覺得什麼,此刻前後一聯想,方覺得傅家的富可敵國或許是有因可究。
我這樣想著,額上早就涔了一頭冷汗,卻絲毫沒有自覺,等到晚亭下傳來輕妙的笛音,才受到驚嚇回過神來。
傅昱,傅昱。
倘若傅家真是存著在戰事中發一筆不義之財的心思,在我樓相遇時,傅昱便知道宋賢樓與九爺大有關係,所以他接近我,對我好,也是有因可循,而萬一我的存在與他的利益衝突,他是會殺人滅口呢還是殺人滅口?
他是有多好的輕功,我深有感觸,為了避免被他發現我已經撞破他的好事而丟了性命,我只得直直站在樹下聽他的潤玉墨笛的低吟,顧不得兩腿發麻,甚至連大氣也不敢出。
很久之後,傅昱終於吹完一曲,閒閒地站起身準備要離去。我也吁了口氣輕緩地移開身子打算回房。不想譁然一聲,他那邊正好那麼巧碰倒桌上酒觴墜落於地,我以為是被傅昱發現了,立馬撒腿就跑。
“誰!”
他聲音不悅,而且已不是詢問的口氣,好似抓到歹徒不得不立即處死的威逼厲喝。
我扶開灌木叢,試著藏身其中,但傅昱總能輕而易舉地發現我匿藏的位置,你追我跑的情節上演了一陣,我緊繃的神經終於承受不住,體力不支,身子虛浮,腳下一輕,倒在草上。
耳邊是喝喝風聲,傅昱踩著草叢,窸窣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最後看了一眼昏黃的月,兩眼一閉,等著傅昱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