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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只聽轎內冷冷地傳出了一個聲音:“我問你一句話。”

薛狐悲一呆:“你問吧!”

轎內的聲音竟似有一絲激動:“十六年前,江蘇淮陰城白瀑村,有一個人叫盛鼎天,又叫盛榜眼,江湖人稱‘文武榜眼’,你認識不認識?”

薛狐悲一呆,喃喃地道:“盛榜眼,盛榜眼……他是不是有個老婆叫‘玉女穿梭’甄繡衣?”

轎中無情道:“不錯。”

薛狐悲仰天長笑道:“不錯,那時我已出道十多年,也不見得有什麼人敢惹我——有個弟兄在白瀑村外幹件好事,她看見了,就用針繡瞎了他一隻眼睛!不過,後來我連同了十二位好手,把她全家奸的奸、殺的殺,一個也不留——”說到這裡,發出一陣大梟般的笑聲:

“你是盛鼎天、甄繡衣的什麼人?”

無情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裡說出來:“我是他的兒子。”

薛狐悲一呆道:“事前我們已打聽清楚:盛家不就只有一個兒子嗎?”

無情冷冷地道:“不錯。”

薛狐悲道:“但那小孩我清清楚楚地記得已下了毒手,並放了把大火。”

無情道:“我也記得,不過我爬了出來。”

薛狐悲恍然道:“你的腿……”

無情無情地道:“蒙你所賜。”

薛狐悲狂笑而道:“我道是誰,原來老相好的到了。”

無情點點頭道:“不錯,所以今日我們兩人,必定只有一人能下山去。”

薛狐悲笑聲一停,目光閃動道:“一定?”

無情聲音像一塊冷鐵:“一定。”

薛狐悲忽喝道:“那便一定是你!”

話未說完,柺杖已橫掃了出去。

他曾用柺杖刺入轎,也曾由上而下力碰向轎,亦曾以旋轉的柺杖投入轎中,但都不成功。

他這一下橫掃,是立心要以蓋世神力,把轎子橫掃成片。

把無情也掃成兩片!

這少年他只不過面對了一陣,已全身不安,就算無情不來追殺他,他也不能再讓令他不安的少年再在江湖上出現的。

轎子的槓木有兩條,貫串前後。

轎側並沒有槓木。

薛狐悲一面出手,一面注意著轎中人的暗器,一面注意著槓木的動靜,他適才就在槓木上吃過大虧。

而今槓木上什麼動靜都沒有,連那兩截帶血的刀也不見了。

槓木沒有動靜,轎側卻有。

轎側的兩處,忽然開了兩個洞,伸出了兩柄鉤子,鉤子及時扣住了柺杖。

薛狐悲一驚,連忙一扯,鉤子緊扣不脫。

薛狐悲情急,用力一拔,轎子給他一手掀起,但鉤子仍不鬆脫。

薛狐悲不是不知道這時候棄杖最明智:可是他也知道,一旦棄了杖,他的“驚天動地瘋魔杖法”也就完了。

就在這時,轎子的槓木上射出三點紅光。

一個人用臂力掀起轎子,力氣再大的人也不免變得有些遲鈍起來。

薛狐悲仍不肯放棄柺杖,他鐵袖一捲,竟向臉上一遮,三點紅光全飛入他的袖中。

但就在他用袖一遮之際,轎中人無情便已出手了。

七點藍光,自他手中急奔薛狐悲身上七大要穴!

薛狐悲馬上發覺,但在此時,他的袖子竟然起火了。

那三點紅光竟是火磷彈!

薛狐悲此時想不松杖也不可以了,但就算他鬆了手,那七點藍光也已到了,薛狐悲要接要避,都已來不及了!

薛狐悲立時一縮,全力後退。

他後退得快,藍芒也追得快。

薛狐悲還是來不及閃避和接。

忽然薛狐悲的身子沉了下去,隨著一聲慘叫。

那七點藍光自他頭頂上劃過,而薛狐悲已從山崖落了下去。

他只顧身退,忘了身後是懸崖。

薛狐悲武功再高,也還是人,一飛出了懸崖,就衝不回來,像一團火球似的沉下去了。

慘叫聲久久不絕於耳。

一隻蒼白的手,慢慢掀開了垂簾。

蒼白的月色照在無情蒼白的臉色上,只是無情俊秀的臉,也不知是悲哀,還是在高興,但一定是在沉思。

無情回到北城,舞陽城還是那般死寂一遍,燈火全無,城門半開半閉,連一個人也沒有。

黃天星等究竟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