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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轉眼,便又是兩天的時間匆匆過去。
“滴答,滴答······”
這日,門外的雨聲沒個停歇,想是又到了一年的開春的時節。這般常是小雨紛紛的日子裡,總是難得一個晴天。
千家樓的青瓦下滴著雨點,斷斷續續的“珠簾”之後,是江南朦朧的薄街涼巷,錯落屋簷。
李駟倚靠在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招呼著路過的行人進來坐坐,閒來無事時,他便打量著那遠處的江南雨景,默默地出神。
雨天的客人不多,店裡的夥計也是悠閒散漫。
溼氣帶著一點涼意瀰漫在空氣裡,讓每一個人都打不起精神來。
這時,千家樓的門裡是走出來了一個人,一個穿著紫紅色裙裝的女人。
她剛從張素素的房間裡走出來,下了樓便來到了門外,想來是打算離開了。
這段時間,這個女子總是來,每每來的時候,她都紅著一副眼眶,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青樓的女子可以這樣隨意出門的嗎,關於這一點,李駟有些不解,於是小曹告訴他,這是因為萬花樓的媽媽很好說話,而且待姑娘的態度也好。
這一次也同往日一樣,當女子走到了門邊時,李駟就已經看到了她那發紅的眼睛,和沒有血色的嘴唇。
她的面色病白,神容憔悴,應該是剛剛哭過,兩眼還有些腫脹。
可能是感覺到了李駟的視線,她在離開前,回頭看了李駟一眼。
同樣的,李駟也在用他的那雙死魚眼打量著她。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半響,女子低下了眼睛,輕輕地躬了躬身子,便開啟了手裡的紙傘,冒著雨離開了。
“滴答,滴答,滴答······”
街道里,雨是還在下著,敲打著青石板,敲打著屋瓦,敲打著石階。偶有一兩滴,敲打在李駟的臉頰上,涼涼的,不太好受。
小曹和半截仙又在拋石兒,上次被李駟騙了一袋瓜子,她是想從半截仙的身上贏回來。
老羅在教寧採荷認字,每到這種時候,他都教得很認真,大概是想起了些從前的往事吧。
郝大有給自己蒸了個饅頭,坐在角落裡啃著,也不知道他吃了這麼多,為什麼都不會胖。
店裡的眾人都顯得有些無所事事,直到張素素走出了房來,她的眼眶也有些泛紅,想是因為方才那個紫衣女子的關係。
提著裙子緩步走到了樓下,她是才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對著堂裡叫道。
“小駟,還有各位,都過來一下。”
聽到了她的喚聲,眾人都轉過了頭,並圍坐到了張素素落座的一張長桌邊。
“掌櫃的,怎麼啦?”小曹看著張素素明顯有些神傷的模樣,小心地問道。
“你們知道,子青她最近為什麼經常來嗎?”張素素用袖口掩著自己的鼻子,輕輕抽泣了一聲問道。
她說的這個子青,自然就是晏子青,那個紫衣女子。
對此,眾人都是搖了搖頭。每次這個女子來的時候都不會多說話,只是徑直地走進張素素的房間,他們哪知道發生了什麼。
“因為她出閣的時候要到了。”張素素輕聲說著,眼睛是又紅了一些。
出閣,通常都是出嫁的意思。但是這世的青樓裡,這兩字可不是那麼好聽的。它們代表著的,是賣身的意思。
晏子青一直是萬花樓裡的清倌人,賣藝不賣身。但是再怎麼樣的清倌人,也終歸是風塵女子,只要肯花錢,那都是可以買下來的。
就在前段時間,一個富商用一百兩金子將她給買了下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三天後,她就會被打扮好,送到那富商的府上去。
而只要被送了進去,晏子青應該也就出不來了,從此以後,多半隻能被深鎖在那府中,供富商玩樂。畢竟她不是妻,甚至不是妾,只是被賣做了一個婢女而已。
所以,晏子青是來找張素素道別的,以後兩人該是很難再見到了。
聽著張素素的講述,李駟也瞭解到了一些其他的情況。
張素素和晏子青兩人從小就認識,晏子青比她小了不少,所以她一直把晏子青當作自己的妹妹來看待。可惜兩人的身世都不好,張素素後來“剋死”家人,而晏子青呢,更是直接被養父賣進了青樓。
那之後,張素素和晏子青見面的機會就少了很多。但是偶爾,張素素還是會去看看晏子青,看她過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