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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形吊燈的下方,兩個女人把耕平夾在中間,相向而視。
“耕平,什麼時候我們再帶上小馳去郊遊吧,去我們店裡也行。到時候我給你發簡訊。”
椿昂首挺胸地走進剛好開啟的電梯,在門關上之前向耕平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奈緒小聲叫道:“什麼啊,那人。簡直不可理喻。”
05
這晚,耕平把奈緒送到副都心線澀谷站的入閘處。澀谷站的結構設得計時尚而又現代,宛如突然出現在繁華市中心地下的機場一般。自從和文藝吧女招待椿偶遇後,奈緒便寡言少語起來,也沒有再好好看過耕平一眼。椿和奈緒,兩個都不是有什麼深交的女人,現在卻讓他苦惱不已。
耕平懷著一種事不關己的心態遠遠觀望著她們爭鬥。因為那不是由於自己魅力不可阻擋,而是在那種情況下,任何女人都會有種小小的競爭情緒,那只是競爭心在不自覺地作祟而已。
看看錶,已經晚上十點半了。本想著這次不會太晚回家,才沒有拜託岳母過來照看小馳,估計現在他已經上床睡覺了吧。耕平的腦海裡,沒有半縷剛剛還跟他在一起的女人的面容。或許是因為被奈緒問及,說了太多關於亡妻的事情吧。
四年前過世的妻子久榮的事,浮上腦海卻又消散而去。還記得初見那時,兩人都只有二十四五歲。無所顧忌的年輕。那場只邀請了家人參加的簡單婚禮,是在青山後街的一家飯館舉行的。生了小馳時久榮那憔悴卻自豪的表情,汗溼的頭髮都緊緊地貼在了前額上。
但是,對於久榮的笑容的記憶,隨著小馳的成長卻漸漸地少了起來。她像是被看不見摸不著的影子層層包圍著,得不到解脫。
然後,那個事故發生的夜晚降臨了。一直塵封的疑問,如暴風雨的滾滾黑雲般一齊湧上耕平的心頭。
(久榮的死真的是意外嗎?)
微熱的九月的夜晚,耕平在青山大街上漫無目的地晃盪著,卻被一股不知何處吹來的寒氣襲得渾身顫抖。
那是一個五月的夜晚。
那天,耕平為隻字未動的短篇小說煩惱不已。雖然不論是故事還是人物他都已經把握到位,但就是一個字也寫不出來。凌晨一點多,他終於放棄冥思苦想,爬進了被窩。他仍清晰地記得,睡之前還去看了看小馳有沒有蓋好被子。因為這孩子怕熱,經常因為把被子踢開而著了涼。
直到拂曉時分,耕平終於迷迷糊糊睡著了,放在枕邊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被驚醒的同時,耕平本能似的伸過手去,久榮沒在身邊。他想,一定是妻子打來的。
“今天又這麼晚啊,搞定了嗎?”
回話的卻是個男人的聲音:“這裡是築地警察局。您是青田耕平先生嗎?您夫人久榮女士在首都高速上發生了車禍,已經被送往千代田區富士見的東京遞信醫院,請您馬上過去。”
耕平像是被踢飛了似的坐起身來,同時腦子裡浮現出一個毫無意義的問題:需不需要帶上保單?
“我妻子,久榮沒事吧?”
男人的聲音極其冷靜:“似乎非常嚴重。請您馬上過去。”
耕平跳下床,三下五除二地穿上牛仔褲,套上厚夾克。他猶豫著要不要帶上小馳,但最終還是決定不叫醒他。他樂觀地想著,如果還要住一陣院,見面的機會多的是。
他永遠無法忘記,那個拂曉中的神樂坂大街的景色。空無一人的坡道兩邊,紅白燈籠在風中搖曳不停。他焦急無比地跑到大久保大道邊,招手攔住了一輛計程車。在車上,他用手機給自己的父母和岳父岳母打了電話。他們說馬上坐清早第一班車過來。從神樂坂到醫院,只用了短短几分鐘。他跑到醫院視窗,報上姓名,護士便馬上把他帶到了急救室。
房間中央放著一張手術檯,周圍擺滿了他未曾看慣的醫療器械。手術檯上,躺著一個玩偶似的什麼東西。一個年輕的男醫生跨在那個身體上,不停地做著心臟復甦按摩。耕平呆立著,一個年長的醫生問道:“您是她丈夫嗎?”
面無血色的耕平只是點頭。
“送到這裡之後,我們已經做了三十多分鐘復甦治療了。現在,她的心肺功能已經停止,為了讓她好受一點,您同意終止治療嗎?”
第一句話就是這樣嗎?耕平不自主地點了點頭,飄飄忽忽地向手術檯走去。年輕的醫生下了手術檯,向他輕輕鞠了一躬。連線著久榮的器械顯示屏上,一條平滑的直線貫穿左右。
“好好看看她吧。”
年長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