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家嬸子使勁兒衝萬安慶翻了個白眼,撩開他的手,理直氣壯道:“我又沒說錯,好端端一個小姑娘,上個月瞧著還嬌嬌嫩嫩,眼下卻變成這樣,我心裡不好受嘛!誰讓她好死不死,疤痕偏偏留在了額頭上?本來就不好嫁人了呀!”
自打他們一行人上門,小丁香就始終站在葉連翹身邊,這會子氣得小臉通紅,若不是被葉連翹揪住了後背,簡直恨不得衝上去撓那女人兩爪子。
葉冬葵立於兩個妹妹背後,雖未曾發一言,臉上卻也像掛了寒霜,眉頭揪擰成一團。
“娘你別說了!”
萬安慶有些發急,使勁拽了她一把,轉過頭來,滿面歉疚地望向葉連翹:“連翹妹子,你別往心裡去,我娘就是嘴快,其實沒壞心。那個……我曉得冬葵哥每天都得去城裡幹活兒,只怕騰不出空兒來打柴擔水,你……你家若是需要人搭把手,只管跟我說,我……”
“你傻啊?”
萬家嬸子急得直跳,不管不顧伸手擰住他耳朵:“從前她就瞧不上你,都不帶拿正眼看你的,你還上趕著往前湊,如今她成了這模樣,卻是我瞧不上她!那陳家姑娘縱是千不好萬不好,至少不是個花臉兒!”
得,明白了……葉連翹扶額搖頭。
您要教訓兒子,或是為他的終身大事籌謀,只管回家關上門慢慢絮叨,跑到葉家來奚落人,算是怎麼回事?她又沒和這萬安慶牽扯不清!
這口氣她不想忍,也不覺得自己有必要忍,剛想開口刺那萬家嬸子兩句,身後的葉冬葵卻搶先發聲。
“安慶兄弟,多謝你一番好意,但我的妹子,我自己會照顧,不勞你費心。”
他衝萬安慶笑了一下,繼而轉過頭:“萬家嬸子,您不是郎中,怎知我妹這疤痕永遠消不去?退一萬步說,就算她真的往後尋不到好夫家,不是還有我這個哥哥嗎?我自會護佑她一輩子,若有半分不情願,管叫我討不著媳婦!我們兄妹三個沒吃你家一粒米,一口水,我們的家事,也不用外人操心。”
說話間,故意將那“外人”兩字咬得重了些。
葉連翹樂得幾乎一蹦三丈高。
話說,有個哥哥可真是好哇,為人不懦弱,說話不卑不亢,知道將保護心疼妹子,替人省了多少麻煩!
“你……”那萬家嬸子被搶白一通,面色就有點不好看了,還想說話,其餘幾個婦人便有點看不下去。
“我說你還有完沒完了?我們是來找連翹說正事的,你要是也想摻和就儘早閉嘴,否則甭在這兒瞎折騰,耽誤我們工夫!”
七嘴八舌將那萬家嬸子數落一遍。
萬家嬸子臉上掛不住,一個人卻又吵不過這好幾張嘴,小聲嘟囔了一句甚麼,拽住萬安慶就走。
“別理她,狗嘴吐不出象牙!”
那鄭大娘便拍了拍葉連翹的肩:“連翹啊,昨兒個我遇見孫大強他媳婦,才發現她那張臉,面板可真是細,你那方子不是吹牛的呀!眼瞅就要過年,我們少不得走親戚串門子,就……也想把自個兒這張臉拾掇拾掇,你看,能不能把你那方子,告訴我們?”
葉連翹就猜到她會這麼說,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大娘,難得您跟我開這個口,論理我不該推辭,只不過……那方子是我爹抄回來的,自家用用倒還使得,至於他願不願意讓我隨便告訴旁人,我卻把不準。您也知道,我爹最寶貝他這些藥方了,萬一他回家曉得了這事,我怕他怪我。”
“這樣啊……”
鄭大娘回頭看了看她那幾個同伴,思忖片刻,一拍大腿:“也對,總不能讓你為難不是?那……我們也和孫大強他媳婦一樣,上你家來醫,你就受受累,行不?嗐,你放心,你們兄妹三個手頭緊,這我們心裡都有數,不會讓你破費的,我們給你錢呀——不會太貴吧?”
怎麼會不行?不正是在這裡等著你們嗎?
葉連翹自打決定了要做這買賣,便一早在心中,將這筆賬算了個清清楚楚。
前兩日買豬油和桃仁末,攏共花了十八個錢,將將好夠他們兄妹和孫嬸子四個人敷用,也就是說,論成本,每個人該是四個錢掛零兒,那麼……
“大娘,嬸子。”
她很是真誠地看向面前幾個婦人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按說我不該收你們的錢,可我家裡這境況,也壓根兒容不得我充大方。這法子一共要連治三天,您幾位要是信得過我,我……就收八個錢,你們若覺得合適,過會子我就去縣城買材料。”
幾個婦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