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慕澤,睜開了眼睛。
他慢慢撐起身體,在夜色中,端詳元錦玉的容顏。
哪怕是易容了,慕澤還是能看穿她表情中的脆弱和無奈。
她太難熬了,嘴唇都是乾涸的,慕澤就下了床,倒了一杯水,一點點地浸潤在她的雙唇上。
習武之人,對力道的控制是很精準的,元錦玉一點兒都沒察覺。
後來大娃醒了,下意識就要嚎兩聲,慕澤抱著他就往外走。
大娃還沒反應過來呢,身子就騰空了,還帶著溼潤的大眼睛,先是往下看了一眼,然後才抬頭瞅慕澤。
他晚上才吃過東西,估計這會兒也不是餓了,慕澤就找出了恭桶來,把大娃的衣服一拽,蹲在了那邊上。
雖然他沒哄過孩子,但他和大娃都是男的,有些事情,也就無師自通了。
以前都是元錦玉給大娃換尿布,可是這舟車勞頓的,有的時候尿布換下來都沒辦法洗,慕澤就選擇了給他把尿的方式。
大娃還覺得挺稀奇的,小腦袋卜稜卜稜,沒多久,就尿了出來。
等到他舒服了,也就不哭了。
慕澤用乾淨的帕子給大娃擦了擦,然後帕子放在了水盆中,明天會有店小二收走。
大娃這會兒在他懷裡重新睡著了,慕澤心滿意足地抱著他往裡走,誰能想到,剛走一步,他就窒息一般看著前方。
元錦玉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醒來的,衣服來不及穿,腳上更是沒有鞋襪,頭髮披散在腦後。
而真正讓慕澤悔恨的,是元錦玉那雙失去了光彩的眸子。
她剛剛下意識地睜眼,往身邊一摸,卻沒發現大娃,甚至連慕澤都不見了。
這一直都是她這幾天來的噩夢,身邊的人一個個遠去,只留下她在原地,獨自徘徊。
她真的誰都不想失去了,可是她的孩子呢?被誰抱走了?
太恐懼了,黑暗之中,她幾乎看不清東西,嗓子如同被棉花給塞住,完全不能出聲。
她跌跌撞撞跑出來的時候,腳底被地上的什麼紮了一下,可是卻感覺不到疼痛。
她只是倉皇地尋找,好像這房間是那樣無邊無際。
慕澤覺得,她的生命都像是飛快流逝一樣,再找不到孩子,她就會徹底離開。
這個想法剛一出現,他就痛到難以呼吸了。錦玉,到底我不在京城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讓你硬生生被折磨至此?
好在元錦玉看到了大娃,但是她卻忽略了抱著他的慕澤,她只是快步跑過來,身體狠狠地撞在桌子上,她也沒有猶豫。
把孩子抱住的時候,她才終於撥出一口氣來。
慕澤正要和她解釋,誰知道元錦玉卻忽然哭了出來。那哭聲,就像是當初離開京城一樣,歇斯底里,把大娃直接就嚇醒了。
他先是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楚居然是孃親在哭。
大娃軟軟的小手抱住元錦玉,還在她的臉上親了親,哇啦哇啦的,似乎在說,孃親,你怎麼哭啦。
元錦玉沒回應大娃,也沒注意到,慕澤是用怎樣不捨的眼神看她,她只是大聲地說:“你剛剛到底是去了哪裡,你知不知道找不到你的時候,我有多著急!你再這樣,我就打你了!”
大娃被元錦玉一兇,也開始哭,他覺得孃親還可怕,他要爹爹抱抱。
於是在元錦玉懷中,他就掙扎起來,還對著慕澤伸手。
他哭的太可憐兒了,慕澤想要把他接過來,再慢慢勸元錦玉,元錦玉卻兇狠地瞪了過來,似乎在用眼神說,誰敢動我的孩子?
慕澤的心咯噔一聲,他總算是清楚,這麼多天來,到底有什麼不對勁兒了。
鬼使神差的,他沒有再包容元錦玉,而是執意要搶她的孩子。
元錦玉哭鬧地往後退,手騰不出來,就一個勁兒地用腳來踢慕澤,簡直是能把她身上可用的力氣都用上了。
大娃還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呢,為什麼爹孃忽然間打起來了啊?
慕澤可從來都沒對元錦玉動手,他只是和元錦玉說:“你把孩子給我,別嚇到他。”
元錦玉的腳尖兒還重重地踹在慕澤的腿上,根本就聽不見他說什麼:“我不給我不給!這是我的孩子!你們誰也別想碰他!”
他們還在客棧,其他的房間也有人在住,孩子的哭聲和元錦玉的喊聲夾雜在一起,還是半夜響起,不少人都醒了。
這裡住著其他天字號房的客人,煩躁地打發身邊的小廝去敲慕澤的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