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元錦玉和老夫人卻不一樣。
她們在裡面抄過經書,念過佛。
說來元錦玉並不算是信佛,或許她只是在寄託一種祈願的心情,就如同慕澤出征西北荒原的時候,自己就是在這裡為他祈福。
也是因為慕澤能平安回來,元錦玉才對那些佛經更虔誠了幾分。
老夫人也常常教導她,既然信佛,便要誠心,像是她這種,只能說是半個信徒。
但老夫人一向開明,她並不認為,元錦玉不信佛,就是有哪裡不對。反倒還說,讓她不要總是在小祠堂中抄經書,她年紀還小,不需要學那些個遲暮的老人。
此刻元錦玉推門而出,陽光照射進入,還打出了一道道光暈。
老夫人此刻就坐在椅子上,手邊放著一本未抄完的經書。
那上面的墨跡已經幹了,想必是等了自己許久。
元錦玉看著老夫人,覺得幾個月沒見到,她同自己記憶中的樣子,又有了很多的不一樣之處。
比如那一頭已經近乎蒼白的頭髮,比如眼角越加深的皺紋。唯一不變的,就是她在看向自己的時候,是那麼溫柔慈祥。
走進小祠堂,元錦玉的心情平靜了許多。
之前她曾經想著,自己見到老夫人,該做些什麼。
是否要抱著老夫人大哭,說說在南疆受的委屈?是否要笑著和她講一講,旅途的那些見聞,是否要和她分享,自己被封侯,被賜婚的喜悅?
但是真正見到後,她就發現,這些都沒有發生。
她沒有太高興,更沒有悲傷,就這麼一步步地走進門,彷彿曾經走過無數次的那樣。
平靜,淡然,同樣的,也像是一個漂泊的人,終於回到了自己的港灣。
而老夫人還是保持這樣一個姿勢看向元錦玉,等元錦玉走到桌前跪下,身子也慢慢地匍匐在地上後,老夫人那蒼老的聲音才響起:“錦玉,回來了啊。”
元錦玉聽到這句話,忽然鼻子才酸澀起來。她恭敬地磕了一個頭之後,這才站直了身子,垂頭站在老夫人的身邊:“嗯。沒能及時回來看您,是孫女的不對。”
“人都回來了,還說這些做什麼。”老夫人從很多方面來說,都是個不拘小節的人。年紀雖然大了,卻不像是其他的老人一般陰晴不定。
反而是因為吃齋唸佛的原因,氣質越加平和,但是元錦玉卻不大希望她這般。
那些陰晴不定的老人,是因為捨不得這繁華的人世,總想著在這世上多留一段時間。
而老夫人什麼都不爭,甚至對自己的病都看得很開,是因為她沒有那份與天再爭的心思。
她總是說,自己已經活得太久了,所以現在能這麼靜靜地享受餘生,也是一種幸福。
元錦玉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此刻小腳大半都被藏在裙子中,她就算是始終盯著那處,也不能將裙子盯穿了。
老夫人慢慢地,牽住了她的手,讓她坐到了身邊的椅子上,之後才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我的孫女,在外面受委屈了吧,看看,你都瘦了這麼多,小臉兒也黑了。”
元錦玉眼睛更加酸澀,抬頭望著老夫人,雖然是是笑著,但是眼睛已經閃爍著淚光:“祖母,哪有第一次見面就說人家變黑了的,等孫女去買點胭脂塗上,又會是以往一樣白了。”
老夫人也忽然笑了起來,握著元錦玉的手並未鬆開,打趣著元錦玉:“果然是長大了,現在都想著打扮了,說來你也快及笄了,想要個什麼樣的及笄禮?若是想盛大一些,那麼再推遲一個月舉辦亦可,就是不知道你和寧王還等不等得。”
元錦玉知道,自己現在除了嫁給慕澤,已經不會有什麼其他的路可以走。
之前在長公主府,長公主就傳了口諭,表示二人以未婚夫妻的名義相處,怎樣都是恰當的,後來她隨著慕澤去了一次南疆,皇上是為了她正名了,但是那畢竟是去軍營中轉了一圈,若是不嫁給慕澤,那名聲可謂全毀了。
元錦玉倒是覺得沒什麼,反正自己除了慕澤,也誰都不會嫁的。
倒是被老夫人這麼挑明瞭說,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偏過頭:“祖母,您說什麼呢。”
老夫人哈哈笑了起來,元錦玉離開的這幾個月,她始終都有些提心掉膽的,連年都沒有過好。
現在元錦玉回來了,她心中的一顆石頭自然落了地,這會兒掐著元錦玉的手背,並不疼,還有點兒癢,元錦玉被她掐得直往後退,可憐巴巴地看著老夫人。
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