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宋葉縱然擔心，卻沒有去剋制林林。享受當下，是這三個月，林林給他上過的最深刻的一課。

不能因為以後可能會分開，現在就不去開始。真心相愛一天，那麼一天就不算是白過。

哪怕有天真的不能再見，想到這段回憶，也不會有遺憾。

林林就是這樣柔軟，也這樣勇敢。

有天宋葉問起了林林所在花樓的情況，那些姑娘是否有不願意的？

林林搖了搖頭：“沒有，我的花樓從來都不逼迫任何人。”

宋葉有些吃驚，原來她竟然是這樣的人？

林林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覺得我怎麼會這樣高尚？”

宋葉急忙擺手：“不是，我只是不瞭解你們這一行。”

林林輕哼，心想，還死不承認。不過她也沒想和宋葉計較就是了，一邊沏茶，一邊用手輕輕地理順她的頭髮：“不過你有一點想對了，我確實不高尚。”

隨即，林林就講起了過往：“我不逼迫，但是我引誘。這世道太亂了，總是有家中養不起女兒，或者是被主人家發賣到我這的。大多數的姑娘一開始都很害怕，也把我當成是洪水猛獸。”

“但是你看我，”林林抬頭，看向宋葉，臉上那妖媚的表情忽然就變得溫婉可人，給宋葉都看愣了。她再輕輕一笑，風範和氣度，都不輸給世家千金。林林繼續道，“我用這樣的姿態，很容易讓人放下戒心來。”

宋葉下意識地點頭，如果當初林林是用這種表情和語氣同自己說，她要到軍營中找男人，自己可能還是會阻止她，但是不會對她產生什麼壞印象了。

“我先做出知心姐姐的模樣，讓她們對我產生好感，然後我告訴她們，你們在花樓中，不需要去伺候客人，但是畢竟被賣進來了，當個丫鬟總是可以的吧。起初她們只是接引客人，做了一段時間後，我又說，那不妨開始端茶倒水吧，活差不多，還能賺多一些的錢。”

“她們權衡之下，都會答應我。端茶倒水一段時間，我說不妨進去陪陪客人吧，只是坐著說說話，斟斟酒，客人高興了，就會打賞你銀錢的。”

“之後的事情你應該能想到了吧？她們起先斟酒，後來就接受了被客人摸上兩把，反正摸一摸她們還是純真的。樓中陪客人們休息的姐姐賺的更多，活的更開心，也更漂亮，當她們經受不住誘惑的時候就會想，我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那不妨再往前走一步，反正有大把錢財和時光。”

宋葉凝視著林林，再一次重新整理了對她的認識。能說林林自私麼？不，他從來都不這麼認為。

一開始，林林就給了她們很多個選擇，是他們一步步地成為了花樓的女人。

而且這樣下來，她們不光不會怨林林，更感激她帶給她們的好日子。

在家中的時候，她們可能是被人嫌棄的女兒，在主人家的時候，她們是最低等的奴僕。

但是在這花樓中，她們卻是被人捧著寵著的，可以整日過著紙醉金迷的日子。

加上林林的想法，也同這世間大多數女子太不一樣了。

憑什麼只准男人左右擁抱，她們難道就不能睡遍天下美男了？在林林看來，這種事，她可一點都不吃虧呢。

“我花樓中的姑娘，是可以自己挑選客人的。她們看中了誰，陪一段時間，不喜歡了再直接踹掉，所以宋葉你說，到底是誰更可悲一些？”

宋葉想了半天，才搖了搖頭：“沒有什麼可悲不可悲的，都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個人選擇罷了。”

林林欣賞地笑了笑，這些話，她很少會和其他人講，因為在正常人的角度看，如果沒有自己最開始的引誘，花樓中肯定不會多出那麼多無辜的姑娘。

但林林很想問，她是強迫誰了？這些女子給自己攢夠了贖身錢，想要離開，她隨時都能放人。

送來她那裡的姑娘不斷，她還是京城的花魁，沒什麼可留戀的。

但是如今在樓中，很多的姑娘腰包都是鼓鼓的，卻從未提過要離開，為什麼？因為她們在這裡開心快樂，有錢花，有男人陪著，誰還要受世俗的指指點點？

林林若不是遇到了宋葉這樣一個男人，肯定也不會萌生要成親的念頭的。

好在宋葉沒有讓她失望，他看出了他的理解，這一點，讓林林在在心中又給他加分了。

宋葉或許是擔心被再一次拒絕，一直都沒和林林提過成親的事，不過他那已經把一切都攤開給林林看的架勢，他們也就只剩下一個成親儀式，或者說一個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