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個眼神,兩個人誰也沒說話,卻讀懂了太多太多。
慕澤伸手,將大娃的眼睛矇住,然後親吻元錦玉的嘴唇。這個吻,比之前都要纏|綿悱惻,依依不捨。
最終分開,慕澤的眸子也猩紅一片。
他直起身子,元錦玉兩隻手抱著孩子,不能為他整理鎧甲,但她陪他一起走到門外。
將門開啟,慕澤感受了一下,同元錦玉說:“夜晚風大,你就送到這裡吧,注意別風寒了。”
元錦玉鼻尖通紅,聽話地沒有再邁步。
“我走了。”慕澤柔聲說。
“九哥,我等你回來。”元錦玉哽咽著表示。
大娃還不懂爹孃為什麼這麼難過,他歡快地說:“爹爹快點回來!”
“會的。”慕澤深深地盯著他們,隨即在夜風中轉身,衣袂劃出了決絕的弧度。
黑色的鎧甲,很快消失在院門出,和夜色融為一體。
元錦玉就這麼抱著大娃,久久佇立在門口,等到手臂沒有一點力氣,才將他放在地上。
紅葉和銀杏已經在一旁等著了,每次見到兩個主子分別,她們也是痛心的。
那樣的感情,誰也介入不進去,所以她們的勸說,也不頂用。
只能讓元錦玉靠自己的力量,從其中走出來。
元錦玉的目光變得空靜而悠遠,不知道是透過這夜空,看向什麼人。
她纖細的身影,好像能化為這夜色中的一根獨木,天長地久地佇立,等著她另外一半的迴歸。
大娃察覺到了孃親的心情不好,也不吵鬧著要休息,他乖巧地站在元錦玉身邊,等站累了,就蹲一會兒,小身子團成一團,用小石子,在地上畫圈圈。
每隔一小段時間,他就抬頭看看孃親。
他還太小,不懂得爹孃的愛情,是有多沉重。而當他以後也開竅了,想和自己心愛的人相守的時候,才知道屬於他們的一次次離別,是有多磨人。
不知道等了多久,大娃的小圈圈都畫了很多,元錦玉才慢慢地撥出一口氣,對他說:“寶寶,咱們要回宮了。”
大娃輕快地答應一聲,小手黏糊糊地,牽住了元錦玉的:“回宮睡覺覺!”
“嗯,你好好休息。”元錦玉今天晚上也不可能睡著了,母子兩個往外走,很快就坐上了馬車。
黎成剛安排好家中的事務,賓客全部被送走了,此刻黎府有些空蕩蕩的。
聽說元錦玉要離開,黎成連忙走了出來,想要隨之後的馬車,一起進宮。
元錦玉卻問了一句:“林泉那裡,你打過招呼了麼?”
黎成的表情有些晦澀,低頭說:“還沒有。”
“那你先去和她說一聲,我先走一步。”元錦玉擺擺手,示意紅葉可以將車簾放下了。
黎成猶豫了一下,道:“但是如今戰事吃緊……”
“那也不差這片刻。”元錦玉知道他是憂國憂民,盡忠於自己和九哥,但是自己又不是不近人情的,連九哥都能拿出一刻鐘的時間和自己告別,黎成當然也行。
元錦玉語重心長地補充到:“今日林泉是新娘子,卻要獨守空房,心中肯定是難受的,你多安撫一下她。”
還有一句話,元錦玉沒說。
看黎成的模樣,雖然著急於戰事,但是一顆心,肯定早就飛到林泉那裡去了,還不如讓他把事情都交代好再進宮。“
黎成感激於元錦玉的體恤,低頭道謝:“那微臣去去就來。”
元錦玉點點頭,這次紅也可以把車簾放下了,她又看向身邊的銀杏:“風葉白呢?”
銀杏如實回答著:“宴會開始的時候還見到他人了,此刻不知道是否已經回宮了。”
“回宮後,你去聯絡他,讓他來見我。”元錦玉吩咐著。
“奴婢領命。”
黎成步伐匆匆,後來幾乎是跑著的,來到了他和林泉的新房。
沒有他惦記的那些儀式,也沒有在一旁說吉祥話的丫鬟,黎成獨自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屋中的紅燭還在燃燒著,那一滴滴的蠟油,像是紅色的淚水,晶瑩剔透。
屬於他的新娘,還端坐在床上,紅蓋頭甚至都沒摘。
前院的事情,她也瞭解了,此刻心亂如麻。
雖然一遍遍地告訴自己,老爺若是這就進宮去,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那可是關乎疆土的安寧,關乎千萬百姓的性命。
但是她坐在這裡,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