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世界一瞬間全部摧毀。
她緊咬著嘴唇,只有痛感才能讓她支撐下去。
文措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出萬里家的,她只記得,她抬起頭看著天空的那一刻,天空是灰濛濛的,連雲都十分沉重。
就像她那一天的心情。
她頭頂發麻,腳心發涼,整個後背都在出汗。撥通陸遠的電話的那一刻,文措覺得自己好像是在扒開自己正汨汨流血的傷口給人看。她甚至都沒有考慮到那醜陋的傷口會不會嚇到陸遠。
電話接通,陸遠熟悉的呼吸聲讓文措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那一瞬間,她真的脆弱無助到了頂點,她幾乎哀求著對陸遠說:“陸遠,你你能不能,現在到我身邊來?”
電話那端的陸遠第一次對文措提出的要求避而不答。他的呼吸聲從良藥變作毒藥,文措覺得自己的心漸漸冷了下去。
“為什麼不回答?”
“對不起,文措。”陸遠壓低了聲音,“我現在在醫院,我不能到你身邊去了。”
“為什麼對不起?”
“文措,江珊割腕了。”
☆、第23章
文措一步一步漫無目的地走著。
四周無休止的聲浪洶湧而來;車輪聲、吆喝聲、孩子們放學歡快的說話聲,鱗次櫛比的高樓與古老的街巷相聚擁擠,紅塵浮華;世界之大;文措卻覺得好像丟失了方向。
文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漸漸如同北極的風景;變得凝固;眼前一切都變得無比明亮,明亮到文措覺得刺眼。
耳畔裡是陸遠斟酌再三的回應和撫慰:“文措,你聽話,現在我是真的走不開。”語氣裡像在安撫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透過電話文措也能感覺到陸遠的焦頭爛額;文措看著遠方;問他:“你在醫院嗎?在她身邊嗎?”
陸遠沉默了片刻回答:“我剛到,馬上就進去了。”
“現在叫你別進去可以嗎?”
等待陸遠回覆的過程是漫長的。文措明明穿了很厚的棉衣;卻還是感覺到寒風絲絲鑽入衣內;侵入骨髓。文措默不作聲,只是安心等待;最後等來陸遠一聲喟嘆:“文措;別任性。”
文措覺得這輩子最懂事的時刻大約就是這一刻了。她將手插/進口袋,聳了聳肩,用故作輕鬆的語氣說:“好吧。”
思緒飄渺,塵埃喧囂,文措想起上次陸遠說的話,她抿著唇,卻阻不住嘴角的苦澀:“陸遠,這次你去了,回來還是以前的陸遠嗎?”
文措等這個答案等了好幾秒,就在她準備結束通話電話的那一剎那,陸遠低聲問:“我想要的那個文措,還在嗎?”
文措笑了笑,沒有回答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她一個人江北最老舊的街頭。這裡沒有新建的設施,沒有昂貴的裝飾。只有熟悉的鄉音和擁擠的人潮。穿梭在人群裡,文措想,她是不能哭的。所以她沒有哭。
陸遠做出的這個選擇,是不是代表就如同江珊說的,也許陸遠對她是有喜歡,但這一切都是因為她的過激行為,因為她的特別。換一個女孩也一樣可以。
萬里的死時隔三年又一次衝擊了文措的內心,沒想到的是,萬里這一次沒能比上陸遠那麼輕描淡寫的一句“別任性”。人的感情會隨著時間變淡,也會隨著時間加深。
就像歌裡唱的,不能喜歡太多。不管是喜歡的東西還是人。
因為對一樣東西喜歡的太多,就會難過。
來來往往許多人,與文措擦肩而過,文措站在原地,這畫面像極了電影。孤獨又寂寞。文措定定看著馬路對面那個破舊到有些髒的麵館。一直忍著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對面麵館小到只能放進兩張桌,鍋爐和灶臺都擺在路面上,和江北所有最普通的食攤沒什麼區別,整個店裡只有一個頭發花白的中年男人,飽經風霜的臉上滿是皺紋,身上的衣服舊到分辨不出原本的顏色。可眉宇之間,卻仍能看出年輕時候的風采。
文措看著他從案臺上撈了一把面丟進鍋裡涮了幾分鐘,然後撈起來,熟練地往裡面加料。整個過程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一個笑容。
從客人那裡收了錢,沉默地收進口袋,一個人蹲在路邊抽著煙,一個落魄的中年人形象,甚至沒什麼特別的。
他四處張望,隨即抬頭,一眼就看見了站在他對面的文措。
他愣了幾秒,文措也愣了幾秒。隨即文措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文措想,她應該去爭取一下的,就像很多很多年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