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皇帝喜當爹的帽子往陳二姑娘腦門兒上扣,只能先提醒著皇帝。
皇帝頓了頓,看她一眼。門外的人有些納悶他怎麼還沒回應,便又軟綿綿地叫了一聲:“皇上?”
吳儂軟語,當真是千嬌百媚。
皇帝道:“陳二姑娘深夜來訪,找朕可有要事?”
陳二姑娘回答說:“民女做了一碟子嘉興特色白糖糕,家父特地吩咐民女拿來請皇上嚐嚐。”
把陳明坤抬出來,事情似乎就很順理成章了。皇帝就算跟她這個姑娘家不熟,陳明坤的面子還是該給的,何況人家是一番好心,特地給他做了吃食來。
昭陽也想看看這陳二姑娘耍的是什麼花招,便規規矩矩地跟皇帝福了福身子,輕聲說:“小的回屋裡去鋪床,主子有事只管吩咐,小的都能聽見。”
皇帝點頭,她便轉身回裡屋去了,還把門也帶上。但到底心裡頭是不放心的,她沒有像說的那樣去鋪床,反而側著臉,把耳朵貼在門縫上,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
那陳二姑娘進屋了,柔柔媚媚地把東西擱在皇帝面前,說:“這嘉興的白糖糕是由凍米米分和白糖一道混合而成的,醇香綿軟,回味悠長。家父說皇上到嘉興好多日子了,還沒嘗過這道點心,便吩咐民女給皇上端來。”
皇帝客客氣氣地說了句:“有勞姑娘,陳大人的心意朕也領了,你把東西擱這兒,朕一會兒嚐嚐。”
這意思,聽著像是下逐客令。
那陳二姑娘卻像是聽不出來,只溫婉笑著,說:“好些時日沒做過這白糖糕了,也不知手藝回潮了沒。民女伺候皇上嘗一塊吧,皇上也好指點指點,要是有哪個地方不合口味,民女下回一定注意著些。還有,這一盅是紹興的女兒紅,合著白糖糕一起吃,甜而不膩,爽口得很。”
皇帝又沒吃過白糖糕,能有什麼好指點的?昭陽覺得可笑,這藉口一聽就是藉口,實在太沒水準了。至於那酒,多半是想讓人失了心智,酒後亂性。
外面沒了動靜,她心想,約莫是皇帝給了這個面子,在吃白糖糕了。這麼一片靜悄悄的,也不知是個什麼光景,她移開耳朵,又湊到門縫裡去瞧,這一瞧不打緊,那,那陳二姑娘穿的是什麼衣裳吶!
真是瞎了她的眼,那領口低得不成樣子,露出大片潔白瑩潤的胸脯來,隱隱可見其中的溝壑。衣裳是紗織的,半透明,大老遠就瞧見那紗衣之下的大紅肚兜,兩節嫩藕似的手臂也一覽無餘。
昭陽真是氣啊,這司馬昭之心連她這個偷看的人都一眼明白了,真當皇帝是傻子呢!可下一刻,又發覺哪裡不對,皇帝又不知道那陳二姑娘有孕在身,更不知道她是要把他當冤大頭。這南下這麼多日,他當真沒有臨幸過誰,萬一這當頭忍不住了呢?
她心裡火燎似的,卻還不忘低頭看看自己的身子,又不死心地拉開領口瞧了瞧。有什麼了不起啊,她也有溝呢,她也有兩節藕臂,她……她可還是個黃花大閨女,肚子裡沒那塊肉,小腹肯定比陳二姑娘平坦漂亮!
這麼想著,好像好受了些,她到底是贏在了起跑線上。
可門縫裡瞧見的場景真是叫人氣憤,那陳二姑娘藉著夾第二塊白糖糕的由頭,湊近了身子,離皇帝極近,就差沒把那春光畢露的身子給貼上去了。昭陽可想好了,她要是真投懷送抱,拼著被皇帝責罰的風險,自己也必須衝出去解救皇帝於水火之中!
主子多好的人吶,哪裡就該被這種壞心眼子的女人給欺騙了?不成,她必須出去。
正想著呢,那陳二姑娘居然真的“哎喲”一聲,好似腳下一滑,跌進了皇帝懷裡。她還軟綿綿地抬起頭來,媚眼如絲地對皇帝說:“奴家腳滑,實在,實在是對不住皇上……”
腳滑就腳滑,往哪裡撲不好,偏往皇帝身上撲?撲了就算了,趕緊麻利地爬起來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
昭陽猛地推開門,氣勢洶洶地衝出去,面上有氣吞山河之勢,眼神如芒,恨不能在陳二姑娘身上捅出倆窟窿眼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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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有些失神,他早就察覺這陳二姑娘有奴顏媚主之心,這麼些時日簡直不遺餘力地暗送秋波、投懷送抱,今日逮住了機會,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居然深夜來訪男子臥房,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陳明坤是忠臣,清正廉潔,這些年來為朝廷做了不少事,皇帝也敬他。可這府上的二姑娘怎麼成了這副德性,一點也沒有家父風範,反而年紀輕輕就這麼多心眼子?
他今夜也藉著這由頭,想要看看這姑娘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