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他既然敢設計這個一個圈套,應該沒有對那些村民做什麼,否則,就弄巧成拙了。”
格蘭特大師臉色略緩,仍皺著眉。
他們三個**師聯袂而來,蕩平這座小城都足夠了,結果不但沒有處置那個竟敢冒犯他們的可惡城主,還讓他膽大包天的算計成功,實在令人不快。
“我曾經聽過一句話——不要刺激走投無路的孤狼。”
林安沒有看兩人,視線投向遠處的黑暗,不知在想什麼,幽冷的聲音從空氣中傳來:
“大部分貴族都不能做出什麼建設,但如果拼死破壞,也會……造成麻煩。”
格蘭特大師一挑眉。
他不是想不到,只是不在乎。
這個小城主就算垂死掙扎,最多也不過是拉著平民同歸於盡而已,無法影響到他們一根寒毛。
距離當初預言的魔災降臨之日,已經不到三十天,魔災隨時會降臨。
那些平民此前沒能離開,現在離開也晚了,不過是早死晚死的問題而已。
就算米盧派出軍隊保護,讓平民能夠順利透過前幾個領地,但那些平民只是普通人,又沒有豐厚的家產資財,遲早也會變成流民,最後能有十分之一的人走出這個郡,都是高估了。
林安為了這些命運既定的平民,答應了那個城主的條件,在格蘭特大師看來,還是太心軟了點。
不是格蘭特大師冷酷,但米盧先是算計,又以領民威脅,觸犯了他的底線。
“畢竟是女法師,還年輕,同情心偶爾氾濫也正常。”尤利西斯大師傳音。
也對,到目前為止,林安總算表現出符合她年紀和性別的一面。
否則,久而久之,格蘭特大師都快將她當成同齡人了。
“好吧,她沒有觸及不可逾越的那根線,可見心裡還是很清楚的。”
想到林安給米盧開出的條件,格蘭特大師暗暗搖頭,索性由林安去了。
為這種事和林安起爭執,沒必要。
決定已下,一行三人氣氛還是有些怪異。
紅石城這裡也用不著三位大師一起監督,兩位大師便返回小鎮,林安留下,收拾手尾。
米盧效率很高,很短時間,就將被那些昏睡過去的人們喚醒。
主樓燈火通明,城主府的侍衛被叫來,然後飛快地朝城主府後面地牢的方向跑去,不一會兒。就有雜聲傳來,被關押的平民被放了出來。
很快,舞廳中響起了尖銳的叫聲和女人的哭喊,以及男人低沉的怒喝和勸導。
俯視片刻,林安放開感知,像一隻隱形的夜梟,翩翩落向城主府西側的馬廊。
馬廊裡養著十多匹馬,洗刷得很乾淨,但仍有一股畜牲身上特有的淡淡臭味撲面而來。
最邊上的一個空馬廊裡,一個馬伕躺金黃的幹稻草上。呼嚕震天。彷彿正在酣睡,完全沒有覺察到城主府中的動靜。
裝得很像。
林安微微一笑,精神力無聲無息地延伸過去,圈住馬伕的脖子。提了過來。
“你的同伴是誰?都在哪裡?”
眼眸變得幽邃深遠。對上馬伕暴突的眼睛。馬伕腦海一片空白,毫無抗拒之力敞開靈魂,過往記憶猶如一本書籍。嘩啦啦被翻過,被一一閱覽。
結束靈魂秘術,馬伕的眼神已經變得痴傻,七孔流血。
林安沒有凌虐的愛好,精神力化刃,結束了他的痛苦。
精神力化成的繩索一鬆,沉悶的觸地聲,馬伕頭一歪,很快沒了呼吸。
林安閉上眼,篩選出有用的記憶,將無關的大部分內容用秘術徹底刪除掉。
只是個最低階的見習黑手套。
如果紅石城不是第一線,為了殺雞儆猴,給其他貴族一個榜樣,連見習黑執事都用不上。
畢竟,現在已經不是神聖教廷獨大的時代了,宗教裁判所也僅能在神聖諾切王國的傳統教區伸出觸手,維護神聖教廷的權威性。
魔災十赦令,當然也是權威的內容之一。
這十條赦令,對於抵抗魔族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林安不能,也不會觸及這個底線。
所以,儘管她允許妻兒有一線生機,卻不放過同樣對局面毫無作用的米盧,而且不容許米盧妻兒再以原本的身份生存下去。
事實上,在魔災中脫戰的貴族後裔,就算僥倖活下去,由於先祖血誓,他們傳承的血脈也將徹底沉寂,子嗣後裔無法再激發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