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也沒有多說一句話;像對其他公主一樣,只是例行公事似的將裝著禮物的錦盒從管事太監手裡傳遞給我。
其他公主接過禮物時都說:
〃謝父王!〃
我不,我堅決和她們不一樣。我邊叩頭邊嗓音清脆地說:
〃月瑤謝父王!〃
可是父王今年依然沒有反應。管事太監叫別的公主的名字了,我該退下了。父王怎麼記不住我的名字呢?起身往回走時我的眼淚都流下來了。
被人記不住名字的人活著算活著嗎?死了算活過嗎?沒人知道、什麼都和別人一樣,那不白活了嗎?那活著不就是死嗎?
我的眼淚像小溪一樣止不住,心裡有個聲音在喊:
〃我是月瑤呀,我是月瑤呀,我是月瑤呀!……〃
父王走了,接下來便開宴。每位公主都笑容滿面,只有我仍在垂淚。她們吃,我不吃。我傷心,吃不下。
坐在母親身邊的一位貴妃對我母親說:
〃你女兒感情可真重。〃
我母親說:
〃這孩子是啊,想她父王了。〃
我知道此時再繼續哭泣不合時宜,只好勉強拿起了筷子。菜餚格外豐盛,可我吃起來卻全無味道。大家都吃一樣的菜,吃了也白吃,有什麼意思,吃兩口我就放下了。遠座的一位公主吃得特別香。我看著她,真想不明白,大家都吃一樣的東西她為什麼吃得那麼香。
我不由得對她憤恨起來,心裡說:
〃看你的嘴,嚼得那麼歡,大家嚼得都一樣,值得嗎?也不怕噎死。〃
她發現我在看她,但依舊不停地往嘴裡送東西。真是把我給氣壞了,所以我狠狠地瞪著她。她終於被我給瞪毛了,突然被魚刺卡住了喉嚨,劇烈地咳嗽起來。她的臉旋即漲紫了,她用手抓著自己的脖子,咳嗽不止。
場面有點混亂。
人們折騰了好一會兒,她還沒有好。不僅沒好,反而連氣也喘不上來了。侍妾們把她抬下去的時候,她的眼睛一直看著我。我感覺她是想知道我的名字,一想到這兒,我便笑了。
我向她衝過去,告訴她說:
〃我是月瑤。〃
可她的母親正急切地對她說話,而且嗓音太大了。侍妾們的聲音也很嘈雜,她沒有聽清我的名字。我再想開口時,有人推開了我。很快她們就出了門,門被侍衛重重地關上了。我想追出去,母親拉住了我的手。
我問:
〃她是誰?〃
母親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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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我又問:
〃她叫什麼名字?〃
母親有點不耐煩地答道:
〃不知道,管那麼多幹什麼。〃
這時我才發現除了我以外其他的公主都沒有起身。她們的母親也沒有起身。她們整齊地坐著,有的看著我們,有的在繼續吃飯。
我母親把我拉回了座位,然後她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剛才被抬走的那位公主的座位已經撤掉了,她母親的座位也撤掉了。原來一面是十七個坐墊,現在是十六個,但不細數絕對不會發覺少。長長的一排,好像原來就是十六個,並且看上去更整齊更對稱了。貴妃們和公主們依舊端莊地坐著,優雅地享受著一年一度父王賜下的珍饈美味。好像原先就沒有那位公主,原先就沒有那位公主的母親。
我問我左邊的公主:
〃抬走的是誰?〃
她依舊吃著說:
〃不知道。〃
我拉了她的袖口問:
〃她叫什麼名字?〃
她目不斜視,看都不看我,十分有禮儀地將袖口從我手中抽出來,淡淡地答道:
〃不知道。〃
我又問我右邊的公主:
〃抬走的是誰?〃
她同樣依舊吃著說:
〃不知道。〃
庭宴(4)
我使勁拉了一下她的袖口問:
〃她叫什麼名字?〃
她也目不斜視,看都不看我,十分有禮儀地將袖口從我手中抽出來。她的回答同樣淡淡的,只是更加漫不經心:
〃不知道。〃
我激動地說:
〃她可能真的會被魚刺卡死。〃
她這才回頭瞟了我一眼說:
〃那又怎麼樣?〃
我拍著胸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