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大驚,翻身坐起。“你……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我們先回家,好不好?”何岱嵐溫和但堅定地哄著:“現在已經很晚了,李宗睿也要回去睡覺了,明天還要上課。我們回家?”
“我不要。”何孟聲轉開臉,斷然拒絕。他的手還是抓緊李宗睿不放。
“讓我來。”項名海一直按在她肩上的手,此刻拍了拍她,低聲說。然後,他略彎腰,對著何孟聲很平淡,卻很有力地說:“不假外出是小過一次。住宿生不假外宿的話,不但要記過,還要通知家長。現在不讓李宗睿回去的話,教官會立刻通知他的家長。你覺得這樣好嗎?”
何孟聲側目,瞪著嚴肅的項名海,眼神充滿恨意:“就算他現在回去,你還不是會馬上通知他爸爸!”
“這個,我會等明天跟你們談過再說。”輕描淡寫的口氣,卻是有力的承諾。“都回去休息,明天中午來我辦公室。該怎麼罰,我自會打算。”
說完,項名海直起身,順勢把何岱嵐也拉了起來。他不容分說地握著纖腕,把跟跟踉蹌還不斷回頭的何岱嵐拉走。
“你幹嘛?拉我幹嘛?”何岱嵐擔心地一直回首。
項名海則是篤定地往前走。也不讓她掙脫。
“讓他們講幾句話。”項名海胸有成竹地說。英俊的側臉毫無表情,筆直看著前方,只有眼眸始終閃爍著難解的光芒。“李宗睿是住校生,一個搞不好就得通知家長來校。何孟聲不會讓李宗睿這麼為難,他等一下就會乖乖過來。”
看著他如此有把握的模樣,何岱嵐也隨著安心一些了。她只能任著那強硬的大手牽著她,一路往下走。
走著走著,她愈想愈覺得有什麼不對。
稍一推想,把前因後果推演一番,便發現了問題所在。
“李宗睿的家長……很可怕嗎?”
項名海沒有回答。眼眸映著路燈光線,似乎一直閃爍著,像在思考什麼難題。
他們靜靜地走了一小段路,只有踩著碎石的腳步聲,沙沙作響。
“我有第二個問題。”一直走到停在校門口的車子前面,他們站定。安靜了片刻後,何岱嵐低著頭,又問。
“什麼?”
“你為什麼,一直拉著我?”
被這麼一說,項名海耳根立刻一辣。他不動聲色地把手放開。
何岱嵐撫著自己被握得通紅的手腕,有點困惑地看著他。在他尷尬地轉開視線之際,何岱嵐才突然頓悟——
原來,平靜篤定的外表下,他也很緊張。
才會這樣不自覺地,一直握著她的手。
還握得那麼用力。
隔天,已經開始發威的初夏陽光,照得讓人眼睛都睜不開。
尤其是前一晚沒睡好的人們。
學校裡無可避免地有些議論紛紛。連老師們遇到項名海,都會順口問一下:“聽說昨天晚上,有學生半夜從宿舍溜出去?”
在校規嚴謹到驚人的正理高中,這算是不小的事件。
可是,一向賞罰分明的項名海,此刻也傷著腦筋。
李宗睿當然得受罰,可是,讓李宗睿觸犯校規的,是何孟聲。
問題來了,何孟聲昨晚犯了什麼校規呢?他只是打了電話給李宗睿而已。
除了近來缺席串偏高以外,何孟聲還真沒有犯什麼校規。而他不但成績好,幾次演講或作文比賽都表現不俗,還多次為校爭光,記功無數,功過相抵之下,項名海不知道該怎麼罰他。
這算是項名海執掌訓導處以來,遇見的最棘手事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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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想起之前開訓導會議時,跟他一起抽菸寒喧的那位主任所說的話。
男女合校,校規可以明文禁止男女學生交往。那麼純男校或純女校呢?難道就完全沒有辦法規範?
交往,又該如何界定?
其實,不是沒有這樣的前例,也不是沒有所謂的“處理慣例”。只是,他萬分的不確定,到底該怎麼做。
一路冷著臉思考,始終沒有結論。
校園走了一整圈之後,回到自己辦公室。他修長的身形才剛踏入走廊,便詫異地發現,行政大樓二樓,都是一整列辦公室的走廊上,有點喧擾。
他的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