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失態來。
正微醺間,耳邊忽聽到一陣刀兵盔甲相撞之聲。
他猛然驚醒過來,抬眼朝廳口望去,卻見一干披甲武士正整齊踏步而來。
那武士中領頭的在廳中一望,冷聲問道:“河南府府尹章長陵何在?”
如果秀水村一行人此刻在這,定能立刻認出,這領頭的武士,正是那官道上肆意縱馬的李統領。
☆、第19章 謝蘭衣
章長陵正與京城來的幾位官員推杯換盞,白皙的麵皮喝地通紅。他也是不勝酒力的人,平日甚少飲酒,但此刻,哪怕讓喝再多的酒,他也是甘願的。
他已年近五十,如今雖穩坐府尹之位,但誰不想更往上升呢?再說河南府乃是前朝所設,本朝建立後雖未撤府,卻又於京都另立京畿府,並將河南府統轄範圍大大縮小,兩府相比,孰輕孰重可想而知,他與京畿府尹雖同是正三品官,但兩人身份地位卻可謂天差地別,若京畿府尹是天,那他就是那地。他這個年紀,若能再升一步,登閣拜相也並非奢望,但若滿足於此,或許終身也就止步於此。
章長陵雖也出身世族,但族中勢力已逐漸式微,家族子弟中,官階最高的就是他,因此家族除了銀錢上的支援,再也無法給他任何幫助,而到了他這個位置,想要往上升又哪是銀子那麼簡單的事?
周家是他的一個希望。
周家歷代家主少有為官的,但家中優秀子弟頻出,其中不乏位高權重者,再加上無數在朝為官的學子,周家對朝堂的影響力已遠遠超出一個書香世家的範疇。
總之,與周家交好,絕對有百益而無一害。
因此雖然今日並非休沐日,他卻仍舊攜家眷和官署中一眾官員前來為周老太太賀壽,並精心準備了貴重的壽禮,壽宴上更是八面玲瓏,竭力與周家交好。
刀兵盔甲相撞聲響起時他還沒有注意,仍眯著眼與身邊客人攀談,直到聽到那聲冷喝喊出自己的名字,他才驀地打了個激靈,抬頭望去,就看到一披堅執銳的黑甲武士正滿臉寒氣的望著自己。
在廳中上百人中認出章長陵並不難。大周律令,三品以上官員需著紫袍,配金玉帶,廳中客人中自然有三品以上官員,但這些官員全部出自鶴望書院,因此都著儒服,還著紫袍玉帶的,只有章長陵一個。
“你便是章長陵?”那黑甲武士只在廳中掃了一圈便將目光落在章長陵身上,見他望過來,便開口問道。只是雖然口中吐出的是問句,話裡卻分明已認定了他的身份。
章長陵有些惱怒,他雖為與周家交好而放下身段與人盤旋,但畢竟為官多年,哪裡受過這種當面呼喝的待遇,即便是周冷槐,對著他也是恭敬有加。眼前這武夫當堂喝出他名字,又佩刀穿甲,一副來勢洶洶的模樣,他登時氣怒,硬聲回到:“不錯,在下正是章長陵。倒不知閣下是哪位,持兵登門,真是好大的威風!”
此話立時引起廳中數人的一致點頭。
進門解刀劍,這是哪個大戶人家都有的規矩,如黑甲武士這般一群人登門還持刀佩劍的,要麼實在不將主家放在眼裡,要麼腦子裡裝的都是稻草漿糊。
章長陵以為這武士是後者。
但很可惜,這武士是前者。
。“……李、李統領?”坐中有客人遲疑地道,“可是禁軍統領李恆泰大人?”
“呵,這位大人看著眼生,怕是不常在宮中行走吧,能認出我來倒不容易,”那黑甲武士一臉諷笑,又掃視一圈,目光落在周冷槐座旁的太子太傅周均善身上,“太傅大人,別來無恙。”
周均善正是周冷槐嫡親的二叔,曾在先帝時任中書令,佐天子總百官,行宰相之權。今上登基後授周均善從一品太子太傅,只是太子已年長,學問上幾乎無可教導,因此這太傅之稱更近乎虛銜,並無什麼實權,不過倒是常有在宮中行走的機會。
“李統領,”周均善面目慈善,看著那武士揖手笑道,“幾日不見,統領更加威猛了,老朽眼拙,一時竟沒認出來。不知統領此次來襄城所為何事?周家既為地主,當略效地主之誼。”
“哼。”李恆泰輕哼一聲,也不理會周均善,只是又轉頭,朝章長陵道:“章大人,你現在可知我是何人了?”說著,右手自腰間掣出一個魚形銅腰牌來,並將腰牌正面對準章長陵。
那腰牌上刻著四個字——
如朕親臨。
章長陵“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章長陵長期在外為官,對京中權貴們並不能一一熟識,但起碼名字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