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來說他的確沒什麼好忌憚的,可是,他的確奪了皇位沒假啊……”襄荷喃喃著道,“這樣的話,就只有三個可能,第一,他就單純想噹噹皇帝,過把癮就死,完全沒想過把皇位傳遞下去;第二,他並非不能人道,這樣現在再生個兒子也不算太遲;第三……”
“第三,他早已有了子嗣,只是不為人知罷了。”謝蘭衣接下襄荷的話。
襄荷心頭猛震,呆呆地看著謝蘭衣,腦海中曾經被忽略的、那個尖銳的女聲忽地泛起。
做大事……我們……孩子……
謝蘭衣敏銳地察覺到她的一樣,抬頭皺眉道:“怎麼了?”
襄荷無力地搖搖頭:“有件事……需要確認一下。”
謝蘭衣沒有說什麼,只拍了拍她的肩膀。
先皇駕崩,新君登位在即,鶴望書院這邊的一眾相關案件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被處理。
一直糾纏不清的黃韜獨孫殺人案,最終定義為對方尋釁在先,黃公子失手致人死亡,而之前一直咬定黃家的死者家族忽地改變態度,表示只要黃公子在死者墳前道個歉,便不再追究他的過失。
沒了原告,又是“過失”,加上黃公子的身份,最終的判決就輕的不能再輕:賠償死者親人一定銀錢,杖責二十。
書院與朝廷關於學田事務上的管理許可權也終於扯出個結果來,朝廷派監察每月查詢學田賬務,但具體事務卻一概不插手,相比之前獅子大開口的勢頭,這最終結果對於書院來說幾乎沒有什麼損失。
傅元辛案也很快“水落石出”,李家紈絝親口招認所謂現場聽到的傅元辛等人的聲音,不過是因為之前雙方的糾紛,而想要將他們拖下水而已,至於玉佩,也是他之前無意中撿到,決定構陷傅元辛後便故意丟在現場。於是,傅元辛等學子,無罪釋放。
不管這些案件的結果有多少疑點未清,但書院滿意,新君滿意,那這就是“真相”。
這樣一來,唯一懸而未決的就只剩周家的案子。
襄荷到周家時,門前森嚴林立的衛兵已經撤走,只有兩個大石獅子仍舊屹立在門前,許是很久沒有擦拭,石獅子上落了灰塵,平白顯得周府高大的門楣無比寂寥。
襄荷敲了敲角門,開門的已經不是以前的下人。
好在,報上名字後,這次終於得以進去。
這是自去年周家出事後,襄荷第一次進入周府。
她先去清楓院看了周清楓。
不過半年多沒見,周清楓便從圓滾滾的小胖子變成了清瘦的小少年,原本俊俏的眉目倒是展露了出來,可襄荷卻只覺得心裡一陣發酸。
周清楓倒是沒有多麼憂鬱感傷,見她來了,高興地又叫又跳。襄荷先跟他說了抱香的近況。
李恆泰死後,抱香自然不用再來周府。孫氏得知李恆泰的死訊後呆愣半晌,抱香卻笑地暢快,渾然不管孫氏的情緒,整日按部就班地在家操持家務,又尋思著做個什麼賺錢的生計。
她做的一手好繡活,因此最終便去了鎮上的一家繡莊做繡娘,掙的錢不算多,但也強過許多村人。
至於親事,卻是再也沒有提及了。
襄荷問她,她只說隨緣。襄荷看得出來,她這話說的並不勉強。她是真的看開了,對姻緣不抗拒也不熱切,若碰上好的便嫁了,碰不上也不強求。
這樣也好,襄荷想著。
她將這些都一一跟周清楓說了,而外界那些風風雨雨,除了自己的猜測,也都告訴給周清楓聽。
周清楓聽後愣了半晌,最終還是揚起笑臉,高興地道:“不管怎樣,如今一切都過去了,我們家也很快會沒事的。真好。”
看著他的笑臉,襄荷心裡有些發堵。
真的都過去了麼?她不知道。
告別周清楓,襄荷又去了周清芷的院子。
清楓院位置比較偏僻,離周冷槐夫婦居住的主屋較遠,但作為身為深受寵愛的周家嫡女,周清芷的待遇自然不同於周清楓,她的院子就在周夫人的素馨院旁邊。
即便做好了準備,進到院子,看到依偎在一起的周家母女時,襄荷還是愣了一愣。
“臭丫頭,你終於來了!”周清芷興奮又激動地跳起來,全沒了以往的淑女儀態,拎起裙子便朝襄荷跑來。
她身後,端坐在榻上的周夫人朝襄荷溫柔一笑。
襄荷心中卻莫名發寒。
☆、104|7。23
“芷兒,不得無禮。”周夫人輕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