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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是一隻極大的怪鳥。

翻進了一層院落,卻見正面有一排七八間花式廳房,窗欞子都雕著各式空花,內裡掛著軟簾,卻是不見燈光外洩,知道這定是主人居處,此時多已入睡了。

他心中不由有些後悔,暗怪自己應早一點來的,此刻人家睡了,總不能一個一個到床上去找吧!

想著不由甚是氣餒,正在自遺的當兒,偶一偏首,卻見右側有一個月亮洞門,格式很像自己住處,門內花石舒然,翠草如茵。

他心中不由動了一動,暗想雪勤此來是客,定不會住在正房,很可能是住在廂房裡,我既來此,總要探查一下才是。

想著只一縱,已到了洞門之前,卻見那洞門,彷彿新粉刷過,看來十分清潔。

門側左右貼著一副對子,寫的是:

“文窗繡戶垂簾模

銀燭金懷映翠眉”

上面核批卻是“天作之合”四個大宇,照夕不由怔了一下,遂點了點頭,知道內中所居,定是一對新婚夫婦,我這午夜不速之客,似不便去打擾人家。”

想著回身就走,不想走了幾步,卻又把足步頓住了。因為方才眼角掃處,這門內似燈光未熄,好容易來此,總應看一看為是。

好在自己只看一看,如果雪勤不在這裡,馬上就走,也沒有什麼。

想著重又轉過身來,邁進洞門以內,只覺得這片偏院佈置得極為雅緻,一條窄的花廊,兩旁全是冬青樹夾道,白木柱子一展十丈,上面沉鬱鬱地搭著棚架,長滿了藤蘿,老藤糾葛,頗有古意。他不由輕輕嘆了一聲,心中輕輕念著王子安的絕句道:

“松石偏宜古,藤蘿不計無……”

想不到這小院之中,佈置得如此雅緻,似比外院脫俗多了!由此亦可證明,這對小夫婦不是俗客了。

想著他一長身,已上了藤架,藉著枝葉遮體,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幾間房子。

果見燈光自窗內洩出,窗內翠簾半卷,露出一座案頭,上列文房四寶,銅尺鎮箋,而主人案臨窗前,既可飽覽花石之盛,更可迎風醒倦,只此一斑,已透著大大不俗了!

那書案上,兩支高腳銀質蠟籤,各插著半截紅燭,吐吐縮縮地燃著,室內光線也顯然在動搖之中,照夕作賊心虛,看到這裡,心中已不禁有些通通地跳了。

心中正想算了,不要偷看人家了,方要飄身而下,無意之中,耳中似聽到窗內傳出一聲清晰的嘆息之聲,嬌滴滴分明是女子。

照夕不由臉色一紅,暗想原來這房中,住的竟是一個女人,這可如何是好?我到底要不要看一看呢?

心中正在心神交戰的當兒,卻聞到那一聲嘆息之後,卻緊緊傳出一陣驕語道:

“惜多才,憐薄命,無計可留汝,揉碎花箋,忍寫斷腸句,道傍楊柳依依,千絲萬縷,抵不住,一分愁緒。指月盟言,不是夢中語,後回君若重來,不相忘處,把杯酒,澆奴墳土……”

這首“憐薄命”的宋詞,照夕並不陌生,昔日雖曾過目,卻並未十分讚賞。可是今夜,由這陌生女子口中道出,竟是如此婉轉動聽,心中浮上了一層莫名的傷感!不由住向前探了一下,想看一下這女詞人的廬山真面。

那女子唸完了這首宋詩,又輕輕嘆息了一聲,果聞一陣揉紙的聲音,照夕可看到一雙潔白如玉的皓婉。

他方把目光一閉,可是也就在這一霎時,他像觸了電也似的一陣顫抖,欣喜得張大了眼睛,差一點叫了出來,原來窗前現出了那個女人的影子。

她那微嫌清瘦的面頰,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即是隔了這麼長久的時光,照夕能馬上認出她來,她正是自己朝思夜思的心上人雪勤啊!

這一陣出乎意料之外的喜悅竟使照夕在藤蘿架子上,籟籟顫抖了起來。

望著久別的她,這數日來的惆悵,完全消逝了,他忍不住開口想叫她,可是轉念一想,又忍住了。他振奮的內心,不規律地跳著,而這一霎,他似乎感覺到靈魂已上升到天堂了一般。

眼前的玉人兒,顯著已是改了裝束,宮樣蛾眉,鬱郁秋水,疊螺髮式,身著紅緞子兩截睡祆,愈發顯得冰潔玉瑩,秀色可餐。

只見她把寫滿字的紙,揉成一團,丟向了一邊,一隻手卻是面窗託著香腮,那雙亮晶晶的眸子裡,卻滾動著欲出的淚水,益發顯得楚楚動人!

照夕方自一驚,卻見雪勤已微嘆了一聲,輕輕站了起來,玉掌輕揮,二燭滅了一盞,她正舉手,欲以前法再滅第二支燭光,忽然窗前起了一陣微風,江雪勤不由倏地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