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馬陷入了重圍之中。
城中是嚴陣以待的東萊軍,城外是銳氣正盛的徐和。
以兩千兵馬衝陣,無論往哪一個方向衝,勝算都不大。
卞喜知道,今日之事絕難善了,環顧四周,跟隨他廝殺多年的老兄弟折損大半,即便是活著的這些也是人人帶傷。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一時之間,卞喜有些心灰意冷,他臉上再也沒有往日裡那種意氣風發的光澤,有的只是無盡的灰暗。
興許,一開始追殺李賢就是個錯誤,如今,為了這個錯誤,已經付出了六千多條老兄弟的代價,還需要堅持嗎?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卞喜看到不少部眾的臉上‘露’出了‘迷’茫。
當被獸‘欲’淹沒的理智漸漸恢復的時候,黃巾老卒們也在盤算,到底該如何是好。
黃巾已經不是以前的黃巾了,卞喜也不是昔日的卞喜了。
怪不得傳言都說李賢是黃巾的命中剋星,卞喜真的信了。
先是張饒、後來是管亥、卞南,現在又輪到卞喜了。
一萬名老兄弟,兩日間便折損了五六成,自己絕不能再讓他們白白死去了。
電光火石間,卞喜就做了決定,他竭力呼喊:“讓李賢出來答話!”
正在廝殺的敵我雙方稍一愣神,接著,卞喜又用更大的聲音喊道:“我是卞喜,我要見李賢”。
“嗯?我是李賢,你有什麼話要說?”李賢聽到卞喜的呼喊,不過親衛的勸阻,執意探出頭來。
鋥亮的頭盔下是一張年輕的臉,陽光灑在上面,使其平添幾分陽剛之意。
卞喜沒想到李賢竟然這麼年輕,他嘆了口氣,說道:“你殺我弟,我為弟報仇,這是天經地義,可也只是‘私’人恩怨,與他們無關,對否?”
李賢聽明白了卞喜的意思,這廝是想投降?
能夠不戰而勝自然是極好的,李賢穩住心頭的那絲‘激’動,冷靜地說道:“不錯,如果不是你咄咄‘逼’人,我又怎會布此殺招對你?”
卞喜大笑數聲,蒼涼地說道:“是我技不如人,我敗了”。
“大頭領!”
“我們還有兩三千人馬,我們沒有敗!”
“官軍早已經外強中乾,只要我們再衝一陣,這臨濟城就可以一戰而下”
……
聽到卞喜所言,四周的賊將俱是出言反駁。
“都他孃的住口,我還沒死!”卞喜勃然大怒。
賊將們頓時不敢再言。
卞喜又道:“李賢,我麾下的這些老兄弟跟著我南征北戰,手底下也造了不少殺孽,我只問你一句,如果他們降了,你能否饒他們一條生路?”
城頭上,李賢有片刻的遲疑。
依照李賢的本意,像卞喜麾下這等十惡不赦的賊寇全都應該拖出去槍斃五分鐘。
可是,現實擺在這裡,如果這一次拒絕了卞喜的投降,再往後,只怕絕不會再有人肯束手就擒了。
想到這裡,李賢微微頜首,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我可以饒他們一命”。
卞喜緊緊地盯了李賢一眼,道:“如果你一口答應我還不敢輕易信你,可現在,我知道,你沒有騙我”。
李賢並不多言,倒是周倉身邊的徐和冷哼一聲,道:“卞喜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矯情了,真是無趣的很”。
周倉知道,徐和是惱怒卞喜的投降,使其少了表現的機會。
當然了,這些話並不能宣諸於口。
卞喜拎著長刀,大聲吼道:“兄弟們,你們都是好樣的,是我卞喜對不起你們,如果你們還信我,服我,我希望你們能夠放下刀槍,降了李賢!”
“大頭領!”
“大頭領,你怎麼辦?”
卞喜又是一陣大笑,“我?我愧對死去的老兄弟,我無顏苟活於世!”
“不可!”
忽而,卞喜向李賢冷冷地說道:“李賢,我知道你與曹‘操’素有仇怨,其實我與他也有深仇大恨,只不過那日迫於無奈,才降了他,如果他日,你能為我報仇雪恨,九泉之下,我便不再索你‘性’命!”
這回輪到李賢大笑了,“活著我尚且不懼你,你死了,又有何懼?”
卞喜臉‘色’漲紅,他沒想到李賢竟然如此不留情面。
不過,敗了就是敗了,些許虛名已經不值得動怒了。
“成王敗寇,希望李賢你言出必踐,不然的話,我做鬼也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