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砰!
修長的雙腳不偏不倚,踢中少年的背部,當場就把他踹離那個黑漆漆的大洞,順便也把他踹飛,慘叫著往下跌。
“我說過多少次了?!不專心的人,絕對不能上樽桶!柳師傅,把這傢伙轟出釀醬房!”確定危機解除後,她氣呼呼的走到醬桶的邊緣,探頭往下望,卻看見醬桶下頭,多了個白袍銀髮的俊美男子。
“總算來了。”她咕噥一聲,直起身子,髮辮甩回後背,居高臨下的睨望著宮清颺,發現那個嚇得失了魂的少年,被她一腳踹下醬桶後,居然沒有摔得四腳朝天,而是被他穩穩接住。
“沒摔傷吧?”宮清颺低下頭來,露出和煦的微笑。
少年頻頻顫抖,呆呆看著這俊美非凡的陌生男人,一張嘴像離水金魚似的,張了又閉、閉了又張,半晌之後,好不容易才擠出回答。
“沒、沒有——”
“沒有就好。”他把少年放下來,望向醬桶上那窈窕的身段,再似笑非笑的補充。“記得,要謝謝你家姑娘的救命之恩。”
那醬桶極深,裡頭的醬料濃稠漆黑,一旦有人掉下去,就算是大夥兒立即打撈,也難保撈上來時還是不是活人,這傢伙就算不被醬泥淹死,只怕也會因為驚慌掙扎,口鼻湧塞醬料,被活活嗆死。
所以,唐十九當機立斷,採取了最直接的方法。她的動作略嫌粗暴了些,卻十分的有效,僅僅是靠著那一下踢踹,就救了這少年一命,還挽救了這桶好醬。
站在醬桶上的十九,聽見宮清颺的話,冷哼了一聲,似乎不太滿意他點破她的“善行”。
“不過,唐姑娘,你這麼做,實在有些冒險,說不定會摔傷他。”宮清颺拱手作揖,還是那麼禮數週全,但是說出口的話,卻是棉裡藏針,擺明了是在指責她手段太過粗暴。
“這個高度摔不傷他的,最多是疼個幾天,正好給他一個教訓。”十九不耐煩的解釋,轉頭跟其他的師傅們吩咐。“你們繼續。”
接著,她抓起木棹,縱身一跳,才一晃眼,那窈窕的身子已經翩然飛落,站在宮清颺的面前,明媚的眸子毫不掩飾的看著他。
他不著痕跡的退開幾步,拉開兩人的距離,神態斯文淡定,模樣溫溫文文的,渾身上下只有書卷氣兒。“唐姑娘,叨擾了,宮某是奉了無雙姑娘的指示,前來——”
十九擰起彎細的眉,揮手打斷他的話。
“夠了,別再羅羅嗉嗦,我知道你是來做什麼的。”她不浪費任何時間,閃電般出手,掃住他的手腕,拉著他就開始往外走。“咱們走。”
宮清颺被她扯著往外走,走出釀醬房時,他還不慌不忙的撩起衣袍,從容的跨過門檻。
“唐姑娘要帶宮某去哪裡?”
說“帶”實在太過客氣,她根本就是用“抓”的!扣在他腕間的手,握得死緊,像是怕他會臨陣脫逃。
“生孩子。”十九臉不紅氣不喘,回頭睨了他一眼,那不耐的神色,明顯的是在懷疑,他的聰明才智是否及格。“龍無雙派你來,不就是要幫我生孩子的嗎?”
“關於這件事情,我想跟唐姑娘談談。”他禮貌的說道,試圖扳回局勢,想跟她說說道理,打消她這“借種生女”的荒謬主意。
“要談什麼事情,都先回床上去再說。”她腳步未停,扯著他繼續往前走。
“床上?”
“那檔子事不是都在床上做的嗎?”
她的口氣是那麼理所當然,宮清颺瞬間竟答不出來,又被她扯著,穿過幾間釀醬的屋房,走過長長的迴廊,轉眼已經來到醬場的後方。
在醬場內工作的人們,在這兒都有簡單的居所,當師傅們去醬場裡1作時,家眷們就留在這裡,各自洗衣煮飯,操持家務,小孩子們則是跑來跑去,四處嬉鬧著。
十九左轉右拐,走到一處僻靜的樓房。即使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從醬房那裡傳來的烘焙大豆,與炒小麥的淡淡芬芳,依舊可以聞到。
她推開房門,裡頭一個正在摺衣裳的中年婦人,嚇得立刻起身。
“小姐,您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婦人立刻上前,臉上滿是關懷。
唐家上上下下,都知道唐十九為了釀醬的工作,可說是廢寢忘食,就算是師傅們都歇息了,她也會堅持留下,確認每個細節。如今,外頭的天色還亮著,十九卻反常的擱下工作,跑回屋裡來,莫非是病了嗎?
“放心,我沒事。”她搖搖頭,讓婦人安心,隨手就把木棹往門邊一擱。“陳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