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憋笑抖著雙肩過來救人了;這事才歇。然而,這事還未完,思慮到自己的兒子受欺,季崇德強烈要求兩人分居,而季臨川也氣惱晏蒼陵,父子倆站在了一條線上,將晏蒼陵趕回了自己的閣中,不讓他同季臨川共枕。
昨日成婚,同床共的枕還沒沾熱,就被踢了下床,晏蒼陵的臉色好不難看,氣憤地揉著臀部回閣,他一拍大掌,決定要重振威嚴,於是,他乖乖地跑去找了季臨川,可憐兮兮地轉著水汪汪的眼道:“璟涵,你爹不讓我同你睡,那你便過來同我睡罷。”
“……”
於是,光天化日下,府內眾人皆看到不可一世的晏王,被自家的愛妃拎出了門。
晏蒼陵老實地回了閣,取了點兒藥揉了揉臀後,將臉上無辜的肌肉擺正,動了動唇,牽出正色,開始著手準備接下來的事宜。
翌日一早,晏蒼陵便招呼王大夫拿了一些看著華貴,實則廉價的藥給自己,稍後帶著數位親衛前去驛站尋李公公。
李公公昨日受了驚,今日都還未回過神來,聽聞晏蒼陵親自上門,眉峰一蹙,但對方畢竟是個王爺,即便自己不想見,也得硬著頭皮見,遂蔫蔫地從床上而起,慢條斯理地穿衣,這時門扉一啟,晏蒼陵跨步而入,一看到李公公因自己闖入而不滿的神色,登時把臉皮子往厚一扯,厚得連牆都愧色:“李公公,哎喲喂,您正歇息啊,抱歉抱歉,打擾你了,是我不對。您快歇歇,歇歇。”邊說著,邊裝模作樣地把人放回了床上,細心地給他翻被掖被角。
在朝中摸爬滾打多年,何樣鄙夷的目光沒見過,唯獨沒見過關切自己的目光,李公公心頭一熱,看晏蒼陵面上的表情真誠,毫無鄙棄之色,甭說感動了,這心先是暖了個透,甚至生出了幾分滾燙的熱意。
“好了好了,”李公公推開了晏蒼陵,有些不適應地道,“您是王爺,這事兒哪能您來做呢,咱家無恙,王爺便別費心了。”
“怎會無恙,公公您初次見我岳丈便給嚇成了這樣,我愧疚啊,”晏蒼陵捂著心口,佯作心痛狀,接著從親衛手裡接過了藥材,往床頭重重一放,擲地有聲,“公公,這些個壓驚的藥材是我孝敬您的,一會兒我……啊,我去給您熬藥,誒,您別起了,我熬藥去,一會兒喝完藥後,我包您定能好起來。”話音一頓,轉而對向親衛道,”你們看著公公,若是公公有何三長兩短,要你們好看!”
“王爺,讓小的替您去罷。”一旁的親衛適時地開口,卻換得晏蒼陵嗔怨一聲,“來贖罪,還讓他人來熬藥,有這麼做的麼,你們乖乖地在這照顧公公便是,本王去去便來。”
說著,健步如飛,轉瞬便沒了蹤影。
晏蒼陵身子一拐,真真地便帶著藥往膳房去了。他昨日打聽出了這個李公公之事,這李公公家世亦甚是悽慘的,自幼他便被父母賣進了宮中,滿腔怨恨無處可發,一心便想著能早日出人頭地。遂在宮中阿諛奉承,收攏人心,努力爬上高位,給自己換取一丁點兒的利益。他這些年說不上的天子的紅人,但勝在圓滑,雖然自比天高,但至少誰人也不得罪,誰人也不知他內心想的是什麼,究竟想要什麼,這樣人,若是收攏的法子不對,那便惹怒於他。晏蒼陵當時得到李公公的訊息後,也是苦了腦筋,不知該如何對付他,最後在季臨川一語點來,終於順了心頭堵塞的脈。
用人心。
身處宮中,時不時便得小心腦袋沒了去,擔驚受怕,同人相處都得掛上一張非本心的面具,以免一不小心,說錯一句話被人給害了。是以這等環境中成長之人,缺的是一份關愛同尊敬,而季臨川點撥晏蒼陵的,便是要他盛著一份關愛同尊敬,將心比心,善待李公公,勿以身份之別而歧視他,只要話說得圓滑好聽,定能收攏李公公。
晏蒼陵深吸了一口氣,入膳房後,果真老實地煎藥,心中回想著季臨川所說的句句箴言。
一盞茶後,被灰燻黑了臉的晏蒼陵回去尋了李公公,笑意吟吟地端著熬好的藥給他:“來,公公請喝。”
李公公愣愣地盯著晏蒼陵黑了的臉,左瞄右瞧都未發現一絲上妝的痕跡——竟當真是被灰弄黑了臉。酸澀之情一湧而上,李公公接過藥,緩緩入喉。
好燙,同他內心那砰然跳動的心一樣,燙得幾欲爆發。
“公公您歇著罷,我便不打擾您了。今日來也只是來看看你,過幾日您回宮了……哎喲!”晏蒼陵一拍掌心,“瞧我將這事給忘了,公公您回宮後,你切莫將我的事告知聖上,我這模樣夠窩囊了,您便別再讓聖上笑話了。不說了,我先走了。”
“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