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開口,但雨晨多麼精明,眼看前面已經出現獵戶寨子的屋頂,不著痕跡地轉了話題。
“哦對了住宿——我就是來說這個的,麻也呼說我們可以住他家裡,馬兒就放在隔壁的圈裡面,不過不知道你們有什麼意見?”
“我們能有什麼意見?這一路上,荒山野嶺也是睡過的,兩個大男人,總不能還要挑剔住房,無情,你說是不是?”
雨晨拋娶一個眼神,花無情笑著看看他,又對雪兒點點頭,“你怎麼安排,我們就怎麼住。”
“好嘛——我就是覺得你們兩個一定瞞著我說了什麼,明明之前還不是很配合得好,現在反而一起對付我——算了反正我有麻也呼我去前面了”
雪兒說完,又蹦跳著朝前面跑去。
看著雪兒的背影,花無情不由逸出一抹牽掛思念的眼神,隨後垂下眼來,他英俊的面目,因此而蒙上了一層憂傷。
“怎麼?”雨晨問他。
“我只是想起從前。”花無情苦澀地道,大約因為一路走來,三個人一直在一起,他原本是三個人中話最少的一個,對雪兒又格外敏感,反到是和雨晨在一起,似乎能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比和魅在一起還要不拘束一些。或許因為雨晨是個溫柔體貼的男子吧,他似乎覺得,不管自己說什麼,雨晨都有辦法接受,還能和他搭話。
這也算是一種新穎的感受,魅雖然聽他說話,卻不肯理解——也難怪,他總是說起雪兒,可是對魅來說,只怕是最不想聽的話。
“當年雪兒的爹,我的義父還在的時候,寒家一門忠烈,雖然並非對華朝盡忠,但卻一直忠心耿耿守護中原百姓。那時候說雪兒是個公主,也說得過去,因為中原的百姓,沒有一個不當寒將軍是守護神,他的女兒,自然是萬眾矚目,爭相景仰和寵疼的——雪兒自小沒有什麼架子,就算是奴婢僕從,她也一視同仁,沒半點兒小姐脾氣。周邊平民百姓的孩子都喜歡她……她生得一副樂天的性子,人見人愛……要不是當年寒家遭陷害滅門,連我都同她分開,甚至以為她死去。不是這樣大的災難,她無論如何也不應該會加入狼嘯。我以為她會轉了性子,沒有想到她卻失去記憶……連我也忘了。”
“……忘記未嘗不好,”雨晨說,“魔和我曾經想過,若是雪兒沒有忘記過去會是怎樣,可是最終我們覺得,她最好忘記……這樣的女子,若有不堪的過往,便無法這麼天然純粹了。與其如此,到不如她一直忘記。”
“是……我也曾經想她回覆記憶,畢竟這麼多年,她是我看著長大的。那些日子,是我此生此世,最快樂的時光,我不肯她忘記——可是我試過之後,卻和你一個想法。”花無情看著雨晨,輕聲道,“那些苦痛,若是忘記了,就忘記了吧……對我這個男人而言,滅族之痛已經有了兩次,無論如何,她能忘記,都是好事。”
“可是你也說了,她連你也忘了。”
說話之間,已經入了寨門,門是很簡單的用木板拼起來的,大約只能起一個籬笆的作用。雨晨邁過宅門,聽見花無情回道:“你會覺得她好,一切就好,我莫不如是覺得……只要她好,就算過去種種,只有我記得,那也不錯。”
說罷花無情趕上前去,雪兒已經在招呼他到麻也呼家裡看房間,雨晨看著兩人,走到麻也呼面前問了幾句話,這才跟著進去。
“哇——毛皮褥子”雪兒伸手,撫摸著炕上鋪設的皮毛,感覺手裡軟扎扎的,“無情哥哥,麻也呼說我們睡這裡。”
這個床她認識,好像在她那個世界東北也有類似用泥磚修築的床,可以在下面燒火,弄得熱乎乎的。
可是……這個房間裡面好像只有這麼一張大炕,再沒有別的床鋪了。這……要三個人一起睡通鋪嗎?
“睡這裡——你就會比劃,你又不懂北遼語,知不知道他們以為我們是什麼關係?”
雨晨走進了屋子,笑嘻嘻地看著雪兒,表情裡面有一股格外捉狹的味道。
他一貫溫和可親,幾時看見他用這麼詭異的表情看人?雪兒頓時覺得不妙,嚴肅地回頭看著雨晨道:“我是不懂北遼語……不過我看麻也呼的動作,就是睡覺啊”
她伸出手合攏,又放在頭側,把頭放上去。
“對,他說的是睡覺”雨晨憋不住噗嗤噗嗤地笑起來,“但是你知道不知道,他說的是讓我們三個人睡這裡——”
“啊?真的三個人睡?”雪兒有些為難地看看炕頭,“沒有其他地方可以睡了嗎?”
“不是沒有,是他們以為,我們三個,是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