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銳聞言也開始有些擔心。四艘巡洋艦,上面的都是海軍挑選出來的尖子,只要被日本人滅了,那問題可就有些嚴重了。
“在……”徐敬熙指著地圖道:“這裡,沖繩縣附近與日本海軍兜圈子。”
“沖繩?”楊銳看著徐敬熙指著的方向,淡淡說了一句,“真要是纏上了,那也要想辦法把人救出來。人比船重要。”
“明白,先生!我會告訴海軍的。”徐敬熙點頭。
太陽落下去的時候,被日軍兩艘巡洋艦在南面堵著、身藏於北大東島近海的巡洋艦隊代司令劉冠雄終於是歇了口氣,前日凌晨決定駛向日本的時候,他便起了不成仁便升官的心思。當然,甲午之仇、民族之義也是使得艦隊官兵聽令東馳的原因,可是民族之義能當飯吃麼?日本和滿人無非是一個還未成事一個成了事罷了。滿人坐天下兩百餘年,腦後辮子留了兩百餘年,磕頭也磕了兩百餘年,漢人還不是這麼過來了,誰當皇帝不給飯吃、不給官做?
當今之世,其他都是虛的,出人頭地、升官發財最為要緊。朝廷是存在心思打壓海軍中的閩人,比如現在,潛艇部隊裡面全都不是閩人,海軍學校裡雖說擇優錄取,聽上去冠冕堂皇,前年一考下來,全國二十餘省,閩人學生人數還不到兩成,要知道當初全國海軍各學校閩人不佔七成也有六成,長此以往,海軍裡能只說閩南語嗎?
既然朝廷不想再借重閩人,那自己好不容易得了代司令這個位置就要做出些事情給中樞看看,程璧光已死,粵人當中能出其右者再無他人了,說不定自己這代司令的代字回去便去除了……
海籌號艦橋上,與眾人燒香祭拜完媽祖祈求突圍成功之後,劉冠雄看著遠處受傷的海琛號,再次理了一理自己的思路——賭注是下了,若是能活著回國,京裡頭總是要意思意思吧。
“子英,海琛號打旗語說鍋爐所損嚴重,航速不能超十二節,接下來該怎麼走?”艦隊參謀長鄭祖彝問道。
四個小時前,在奄美大島洋麵,艦隊突遇日本海軍千歲號巡洋艦和白秒號驅逐艦,雙方一照面便捱了千歲號一頓炮擊,最南側的海琛最為倒黴,一發六英吋炮彈擊中艦身,副炮炸掉一門,而後一邊靠潛艇掩護,一邊靠釋放煙霧,這才逃了出來,但海籌海琛畢竟是老艦,鍋爐多年得不到保養,是以強壓通風下,海琛號的鍋爐受熱管居然破裂,這真是黴運當頭,閻王纏身,一個不好一千多人都要交代在這裡。
“死了幾個人?”劉冠雄想著該如何突破日艦封鎖逃到南面去,但又要顧及著海琛號上官兵計程車氣。
“死了三個,傷了七個。還有一個掉海里了,估計也死了。”鄭祖彝道。“林船主現在可是怨氣沖天啊!”
聽聞林葆懌怨氣沖天。劉冠雄只是笑笑,他相信都現在這時候了。林葆懌再怎麼有怨氣也要逃出生天再說,他不接這話,而是道:“告訴他們,朝廷在美國新買了一條萬噸多的大艦,離我們還有已不到百餘哩,只要我們能到宮古島附近洋麵,那事情就好辦了。”
總參的電文是通訊官直接交給劉冠雄的,他這麼一說,鄭祖彝馬上道:“真的假的?是美國人遠東艦隊嗎?”
“不是美國遠東艦隊。是我們自己人,只是新艦還沒有入役,對了,叫做鄧子龍號!”劉冠雄補充著,目光只看向發黑天際下幾公里外的海琛號。
“什麼?!萬噸大艦?”訊息傳到海琛號司令塔,本在唾罵一心想升官發財死全家箍桶匠的林船主立即狐疑道,“真的假的?不會哄老子吧。”
“海籌是這麼說的。”大副陳季良道,“說是京裡頭剛買的新艦,船名叫鄧子龍號。就在南面百餘哩的地方等著我們。”
“鄧子龍號……”林葆懌念著這個陌生的名字,面色陰晴難定。他是讀過書的,知道這鄧子龍不單是明朝海軍將領,還是贛人。以此推斷,確實應該是溫樹德那個海軍叛徒為討好當朝總理而取的名。他此時倒沒去想為何海軍買萬噸大艦卻不和艦隊商議,也不抽調官兵去接艦。而是問道:“既然是萬噸大艦,為何不直接前來解圍?”
“這……”陳季良剛收到訊息很是振奮。根本沒想這個問題,日本人是知道巡洋艦隊要南下的。現在正堵著南面,這鄧子龍號要是過來,定可以將那幾艘日本巡洋艦驅散。
“這個海籌號倒沒說。”陳季良道,“我們呆在這裡越是久,圍的越是死,還是要早些突圍的好,不然……”
“突圍個屁!”林葆懌指著剛冒出來的月亮,“就這麼個天,能突圍嗎,一出去遇上那幾艘巡洋艦,其他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