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也不再起疑,幫著清顏利落嫻熟地挑著絲線,這樣一天也就過去了。
一夜過去,第二天玉嬌龍的積雪已被掃得乾乾淨淨,可還是透著凌冽,紫玉讓清顏穿了雙墊高的錦履,以免被雪水沾溼。
昨天柳氏“病癒”,清顏自當去請安,可到了沁園,守門的婆子說夫人不在屋裡,清顏只得返身去了鶴園。
到了西堂屋門口,絳紫給攔了下來,“老太君身體不適,還在歇覺呢。”
清顏詫異,老太君一向都早起的,真的都在這時辰了還未起床,“絳紫姐姐,讓我進去等祖母吧,昨日都不曾見過祖母,心裡想得緊。”
“那姑娘就在裡面待一會兒,別吵著老太君。”絳紫想了下,便讓清顏進去了,屋裡一陣暖意,清顏脫了身上的毛襖子置於炕上,紫玉給拿了湯婆子捂手。
不過一盞茶的時辰,老太君便醒了,和周媽媽的說話聲隱約傳了出來,過了一會兒幔簾動了動,周媽媽掀簾而出,“四姑娘在這呢?正好,奴婢去給太君端早膳,你進去陪太君說話兒話吧。“
清顏微笑點頭,掀簾進去時正瞧著老太君坐在妝臺邊上發呆,手拿篦箕卻不見她梳頭,從鏡中瞧著老太君這兩天一下子老了幾分,許是昨晚沒有睡好的緣故,眼底青色頗重。清顏過去接了她手裡的篦箕,老太君驚了一驚,見是清顏,說道,“是四丫頭啊。”
“祖母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孫女兒來了您也不曾發覺?”清顏梳著老太君一縷一縷的黑髮,中間不乏銀髮摻雜,到底是什麼事情讓她這般勞神呢。
“祖母,您若是心裡有事不妨和孫女兒說說,也讓孫女兒也為您分擔一下,您這樣悶在心裡,仔細悶出病來,就算孫女兒幫不上忙,您也可一吐為快不是嗎?”清顏從鏡中觀察老太君的表情。
老太君眼皮動了動,卻不說話,手中滾著念珠,若有所思,直至清顏將她的青絲都梳順了,才口道,“你去開啟櫃子,取了第二格的東西,開啟一看便知了。”
清顏去淨室淨了手,開啟黃木福壽床榻邊上的靠頭櫃子,聖旨正被供在裡面,清顏瞧老太君望了一眼,得了她的示意,雙手拿起那明黃鍛錦玉軸,慢慢展開,默唸之後心中一震,居然是賜婚聖旨!
“將慕容之女賜婚與武略將軍簡玉庭?”慕容之女?清顏輕聲低吟,腦中精光一閃,前兩天老太君獨獨賞了清芳衣物首飾,難道是想將清芳嫁於簡家大少爺?將這兩天的事情都想了一便,侯夫人和劉夫人在松山寺的不期而遇果然不是巧合而老太君設得一個相親會,這樣就算侯夫人相不中清芳也不會對其閨名有礙,老太君真是心思縝密,事事為孫女著想。難道是侯夫人未能相中清芳而是相中了清婷,所以才解了柳氏的禁足,也真是這樣心裡才這般苦惱?
“祖母為之心煩的是侯夫人未相中三姐?”清顏問道。
“你怎知是你三姐,侯夫人可不曾點名說到,”老太君的神色像把犀利的劍一般欲穿透清顏,果然如此,清顏腹誹道。
“三姐和孫女兒平日走得近,那日穿著裝扮不同往日,都貴重了幾分,除了您誰還能裳大姐那麼些珍貴之物?”清顏回道。
“倒是你眼尖,”老太君吃力地站了起來,“劉夫人那日在山上與我長談了一下,我才確定侯夫人相中的是你二姐。”
清顏扶了老太君坐於炕上,端了牡丹描金茶盞給老太君,“是看中二姐的身份吧。”
清顏的話老太君欲要飲茶的手頓了一下,這才送茶入口,這孩子居然會舉一反三,凡是說個頭便能猜個七七八八出來,“你說的不錯,可你二姐已經有了婚約,倘若侯夫人堅持的話,聖上也沒有辦法了。”
聽說簡大少爺有可能會繼承簡侯爺的爵位,侯夫人想要找一個身份相當的兒媳婦也無可厚非,聖上之所以沒有在聖旨上寫明也是不願做一個拆人姻緣的皇帝,這個皇帝除了睿智之外就是狡猾了。
“祖母去母親那兒也是為了此事吧。”清顏說道。
“只能讓她去勸你大舅母,還有你二姐,抗旨的罪名我們擔不起,而我擔心的遠遠不只這一些。簡家庭哥兒雙腿已廢,雖在邊城有些軍功,可到底是差了幾分,簡府裡的事情也不簡單,侯夫人病了許多年,居然能親自張羅庭哥兒的親事,怕是那些個曲曲歪歪是我們這些外人是看不到的。”老太君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擔憂,“再則婷兒和逸哥兒的親事連日子都定下來了,若是悔婚,怕是有人會說我們慕容家趨炎附勢,以後對你和芳兒和華兒都會有影響。”
老太君的話句句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