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克復的人馬此時背水迎敵,無路可通。
如果沒有隊伍中的那幾十名家眷,陳克復有足夠的信心直接衝破這支黑衣人的陣列,破陣而去。只是帶著這麼多的家眷,卻無法直接硬衝。
“舉弩!迎敵!”
秦瓊一聲大喝,所有的衛士再次將裝填好的弩機平端在手,瞄準了射程之外的那些黑衣人。
黑衣鐵衛的佇列之中,獨孤明揮著手中的馬鞭笑著對旁邊的魚朝陽道,“真當我們和那裴家小子一樣蠢了,弩箭的厲害裴家的那些人已經償過了。本統領豈會犯同樣的錯?傳我命令下去,樹盾、舉矛,列偃月防禦陣。陳克復倒是給自己找了一個歸宿的好地方,居然早就選好一個背河之地。這樣倒省了我們防守一面的兵力了。給我圍住了,只要一個時辰,司馬大統領就會帶著大軍趕到,到時我們就能一個不落的將這些人全都抓捕,立下一大功。”
副統領魚朝陽也yin笑幾聲,“獨孤大人說的沒錯,圍著即可,犯不著和他們拼命。”來時路上裴家那幾百號人的死狀,他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三百多號人全都死在弩箭之下,一個個保持著衝鋒的陣形,甚至都沒有短兵撕殺過的痕跡,他們可不想也這樣來上一回。
秦瓊等將看著黑衣軍的動作,心頭都是一陣沉重。如果敵人主動進攻,那麼他們就能依靠著手中的強弩給對方一個痛擊。擊破他們的陣形,逃循而去。但是現在對方居然如此狡猾,只圍不攻,這卻是要讓他們陷入兩難了。進攻,就意味著要面對敵人的防禦陣形,這是極不利的做法。而不攻,那結果更差,用不了多久,朝廷的大軍就會趕到,到時他們將插翅難飛,一個也跑不掉。
尉遲恭和尉遲仁兩兄弟策馬出陣,大吼道,“有不怕死的出來一百個,跟俺兄弟們打頭陣!”
話音一落,陣前的衛士爭相而出,快速的在陣前展開了一個衝鋒陣形。
特勤司洛陽分部第五局的局長張義策馬到陳克復的面前,“大帥,用上這個吧!”
陳克復回頭一看,只見張義從馬鞍旁的一個袋中掏出了一個小鐵罐,看上去也就比拳頭大上一些。
張義笑著解釋道,“這是遼東火器局專為特勤司的弟兄們特製的震天雷,生鐵罐裝,五斤一個。點燃扔出後聲音巨大,全靠鐵罐破片殺傷。不過殺傷力不大,主要還是聲勢效果很大。特別適合特勤司的弟兄行動,這次我們每人帶了十個,正是用他的時候。”
陳克復叫過尉遲恭兄弟倆,“你們帶一百兄弟,每人帶幾個這玩意,用這個破他們的陣。我帶兩百弟兄們後面跟上,叔寶帶剩下的弟兄帶著家眷殿後。切記不可戀戰,破陣之後直接往東面滎陽衝。”
yin沉沉的天越來越黑,只剩下了昏暗,呼呼的北風吹過,天空開始飄落片片雪花。
尉遲恭摘下那支陳克復賜給他的馬槊,斜斜向前一指,大聲嘶吼,“狹路相逢勇者勝,衝!”
一百名先鋒騎士低伏身子,策動戰馬,在他們的左手手腕之上,全都纏上了一根點火繩。這種火繩和導火索有些類似,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們燃燒的特別慢,燒起來就和線香一樣慢,但卻能保持風吹不滅。這是火器局專門製作出來給投震天雷的工兵們使用的,點火時只須將引線向左手一點即行,輕便快捷。
戰馬先是緩慢跑到,慢慢的快速跑動起來,等所有的戰馬都迅疾移動之時,衝陣的百騎已經離黑衣軍的防禦不遠了。偃月防禦陣後的黑衣軍統領獨孤明和魚朝陽兩人都有些疑huo的看著這些狂奔而來的遼東軍騎士。
只軍這些騎士即沒有持騎槍長矛,也沒有端著那讓他們畏懼的弩機,反而是每人都執著一面圓盾,裝騎槍掛著馬鞍之上就狂衝而來。獨孤明有些疑huo的對魚朝陽道,“我聽說遼東軍最強的兵馬是破軍營重騎兵,聽說他們交戰之時,根本什麼都不用管,只須如一堵牆一樣對著敵人撞上去就行,最後勝的一定是他們。難道是我眼花,為什麼我看到衝過來的這百餘騎明明都是輕盔輕甲,可他們卻跟重騎一樣的衝過來了?他們不會以為,憑著這小盾牌和輕甲就能撞破我們的長矛陣和盾陣吧?”
魚朝恩盯著那越來越近的騎兵看了看,搖了搖頭也不解的道,“可能是不死被活捉,所以這樣不要命的來衝陣吧。聽說遼東軍都是瘋子,要不然也不可能最後平定遼東。既然他們想和一個戰士一樣的戰死,那我們就給他們這個榮耀吧!”魚朝恩五十出頭,也是位久在邊關服役的老軍人,看到遼東軍的決死衝鋒,心頭也升起了一種軍人的認同感。
獨孤明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