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大,沒能找到趙倩的遺體,只能出了空殯,按著厚葬的禮數,先行下葬了,就葬在松梅園。
蘇曉問為什麼不停棺七日再下葬,蘇瑾告訴她,趙倩再怎麼的地位高,出身也只是府裡的下人,按律是不能停棺守七的,葬在松梅園也是趙倩生前求過父親的,父親也允了的,他尊從父親和趙倩的意思,讓茗棋先辦了葬禮而已。
蘇曉也就不再多說什麼,推門進房裡去,看了看蓮心。她還睡著,一時間還是醒不了,怕是要睡一晚上了。蘇曉握了握蓮心的手,涼得叫她心疼。她特意囑咐茗棋留下來好好照顧蓮心,守著她。
時候也差不多,該去錦繡谷了,蘇曉跟著蘇瑾出了府來,上了馬車,一路飛奔出了城門,向北邊的高地去。馬車上,蘇瑾跟蘇曉隨意說了些軍營裡的趣事,蘇曉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也沒有心情評論。到錦繡山腳的時候,馬車停了下來,蘇瑾牽著蘇曉下了車,讓車伕先回府,次日一早再來這裡等。
此處,是一片幽森的樹林,林子裡聽得見山澗水流,鳥鳴鶯飛的聲音。在如雪的月光,山林要比平日裡多了幾分靜謐。蘇曉倒不知道,子夜時分,這熟悉的山林,竟然是這樣陌生的美。
蘇瑾牽著蘇曉的手,又往林子裡走了一小段,前面慢慢顯出一條若隱若現的小道,小道上一側有一根細得像頭髮的銀絲,一直延伸到林子深處。不知道入口處的人,是幾乎不可能發現這根銀絲的。
“這裡就是錦繡谷的入口。”蘇瑾站住,側臉對身後的蘇曉說,一邊從袖中抽出一尺青絲來,矇住雙眼。又抽出一尺來遞給蘇曉,柔聲道,“山頂就是錦繡谷,上山需要矇住雙眼,順著銀絲慢行,這是這裡的規矩。”
蘇曉自然知道錦繡谷的規矩,她也知道其實錦繡谷根本就不在錦繡山的山頂上,這些說法只是不讓外人得知錦繡谷的準確位置而已。那銀絲帶著他們繞幾個遠彎,便會繞出這錦繡山,到山後面的峽谷裡去,那裡才是真正的錦繡谷。
蘇曉還是蒙上了青絲,她入門的時候師父就告誡過她,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是錦繡谷的人,否則這一輩子再不能出谷。她是發過毒誓的,不能違背,即便是大哥,也不說真話。況且眼下不是解釋的時機,等煩人精的病好了,跟師父求個情,找個好的機會再跟大哥說,也不遲。
蘇瑾握緊蘇曉的手,另一手點著銀絲,緩步入了小道,“這是山路,比不得城裡大道,下腳須得小心些。”
“有大哥在,我什麼都不怕。”蘇曉拍拍胸脯,轉而沉默了一會兒,忍了好久,才忍不住問,“這入口這麼隱秘,大哥是怎麼找到的?”
“是宿梵告訴我的。”蘇瑾答得很淡,像是在說一件再稀鬆平常不過的事。
蘇曉倒是按耐不住了,反問一句,“大哥就不好奇,他怎麼知道那麼多嗎?他的腿本來就不好,一會兒出現在西域,一會兒又跑去中原,這不是很奇怪嗎?”
蘇瑾反倒呵呵笑了一聲,“宿梵本就是個奇人,籠中凰鳥,池中錦鱗,又豈能平常看待。”
“切,大哥總替他說好話,我看大哥是抬舉他了。我今天看他……好清瘦的樣子,那雙腿……好細,反正,就算他再厲害,也沒有大哥厲害。”蘇曉說起豬大頭,又想起夕陽下面,那清冷的白衫,迎風而去的樣子,風鼓起白衫的時候,她真的覺得豬大頭的身體好弱,好像隨時都會化在風裡,消失不見一樣。想到這裡,她心裡還是會很愧疚,畢竟他的腿是因為她才……
“這幾年鮮少進宮,倒許久不見夏仁了,他……可好?”蘇瑾手指點著銀絲,仍是放慢了步子,每一步都踏得極穩健。
蘇曉聽他提起夏仁,又連連嘆了幾口氣,“大哥不知道,夏仁他的眼睛,總是時好時壞,偶爾能看得見模糊的影子,一會兒又看不見了,宮裡的藥也不多,這段時間來沒有喝足藥量,情況又壞了起來。”蘇曉一邊說,又忍不住心悶起來,“我前些日子進宮去瞧他,他還瞞著我說藥都按時送去的,誰知到我跑去問了藥房,人家說裡面早就空了,哪裡還有藥送出去。”
蘇瑾知道蘇曉心裡過意不去,那一場爆炸,雖是沒要夏仁的命,但卻要了他的眼睛,那之後夏仁大病了一場,身體也不如從前,不能再習武。眼瞎了,自然也不能做內司命,只能留在王府裡,隨著王爺左右侍奉而已。
“你也不必擔心,夏仁畢竟是王爺身邊的人,依王爺在宮裡的地位,斷不會委屈了夏仁。但凡是有藥了,必定會先送去給他的。”蘇瑾不想讓蘇曉擔心難過,明知道這藥一時之間,是不能有了,還是這樣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