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本來都要捏著鼻子認了,正要舉步上前見禮,一聽李經歷這句話,不由大吃一驚:“他是女的?”
李經歷一副城裡人看鄉下人的藐視模樣:“這有什麼奇怪?”
葉小天這才想起,土司人家嫡傳女子也有繼承權,如果她沒有兄弟,那就是理所當然的世襲人選。她是女的啊……
葉小天的大男子主義有點兒氾濫起來,這要是位公主啊、皇妃啊什麼的,跪也就跪了,可女土司……,在貴州混跡了幾年的葉小天,對部族女首領還是不太認可,總覺得有點不倫不類,是草頭王。
葉小天不理會於俊亭的揶揄,只管對李經歷小聲嘀咕道:“李兄,大庭廣眾之下,讓我跪一個女人……”
李經歷道:“你別拿她當女人不就行了?她是不是女人,都是銅仁於家的土司,是當朝廣威將軍。韓信還受過胯下之辱呢,何況這又沒讓你去鑽她的褲襠。”
葉小天猶豫道:“可是我方才迫令各寨頭領跪見,最終還是免了他們見禮,如今卻當著他們的面被別的官兒逼著跪見,可不羞煞人也!”
李經歷道:“你方才一直與他們強調官府法治,若是見了高出你四品八等的官都拒不拜見,且不說要吃眼前虧,你先前的一番努力不也盡付流水了麼,他們還會信服你麼?”
“這個……,”
“大局為重!”
“李兄,大丈夫威武不能屈!”
“賢弟,大丈夫能屈能伸!”
“李兄,這男兒膝下有黃金……”
“賢弟。識時務者方為俊傑!”
“呃?李兄你這都是哪位聖賢說過的話?”
“管他哪位聖賢,反正都是男人。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世間本無定規成法,有理沒理,全在男人的一張嘴。官字兩張口嘛,這些草莽蠻夷怎麼說不打緊,你覺得有道理那就去做,這就叫雖千萬人,吾跪矣!”
葉小天被李經歷一番歪理說得精神一振,道:“李兄所言,大有道理!我在京裡時。就聽那西洋和尚們說過,他們國家有身份有地位的騎士動不動就向女人下跪,還要獻花,至少我華夏男兒不必動不動的就獻花啊!”
“對啊,賢弟你這麼想,就算是悟了!”
兩人正嘀咕著,於俊亭等的不耐煩,瞪起眼睛道:“葉縣丞,本官等你良久。你究竟跪是不跪!”
葉小天咳嗽一聲,大步走過去,向於俊亭重重地一抱拳,道:“下官葉小天。見過於大人!”
葉小天這句話說的甚是慷慨悲壯,於俊亭“噗嗤”一笑,道:“這又不是上法場,葉大人。你不用這般悲壯罷?”
葉小天暗哼一聲,憋著內傷緩緩跪下,心中不斷地祈禱:“不要讓我跪了吧。不要讓我跪了吧,快說免禮平身,快說免禮平身啊……”
可惜,天不從人願,雖然葉小天跪的很慢很慢,可於俊亭一雙眼睛只是帶著玩味的笑意看著他,毫無喚他起身的意思。
葉小天雙膝屈下的幅度越來越大,漸漸有些撐不住了,忽然,葉小天肩頭一聳,雙腿飛快地前後一挪,一腿前弓,一腿後繃,來了個單膝跪見禮,雙手一抱拳,道:“下官請大人安!”
於俊亭怔了怔,不悅地道:“葉大人,你怎麼向本官行單膝跪見禮?不應該大禮參拜,一跪四叩麼?”
葉小天義正辭嚴地道:“大人,若依大人銅仁通判的身份,下官是可以不跪的。而依大人廣威將軍的身份,下官當然應該見禮,可廣威將軍是武職,所以下官以軍禮參見,下官這是謹遵禮制,不能亂了章法啊。”
“嘻嘻,久聞你葉縣丞能言善辯,果然不假……”
於俊亭笑靨如花,手中象牙小扇向他輕輕一擺:“算你啦,起來罷!”
葉小天站起身,撣了撣袍袂上的塵土,咬牙切齒暗暗詛咒:“今天把你跪,早晚把你睡!到時讓你跪在我面前,一曲《梅花三弄》不吹得老爺我欲仙欲死,我就跟你姓……”
這一刻,阿Q大爺附身了,葉小天盯著廣威將軍的紅唇貝齒,意淫著某種少兒不宜的香豔場面,忽然莫名地愉悅起來。
於俊亭見葉小天本來悻悻然的很是懊惱,盯著自己看了一陣兒忽然又沾沾自喜起來,卻不清楚他腦子裡正轉著什麼齷齪念頭,心下對他這強大的自我調整能力倒是佩服的緊。
於俊亭清了清嗓子,問道:“葉縣丞,你本是葫縣官員,何以來到提溪司?”
葉小天這一聽,心中頓時湧起一陣悲憤:“該死的張大胖子,誠心坑我,既然已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