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要留一底線,將心比心,給他人留點念想,也給自己積點德。”高仲道,“有些事,能幫能助的,也就幫一幫。”
“爺爺,奴受教。”
簾子落下,高仲窩在黑暗裡,閉上了眼睛。
多年前的大雪紛飛,似在這一瞬又重新落入了視野。
他從殿內掀起了簾子,見高大的長廊下,小小孩童手裡護著那疊紙,身子哆嗦著,連影子都被拉長得顫顫巍巍,像是隨時要被一線之隔的雪色覆了上去。
“高,高叔叔,阿耶,傳召我了嗎?”他緩緩抬起頭,能看到孩童額前的鬢髮都結了霜,聲音也跟著軟綿無力。
孩童的眼睛是所有皇子中生的最好看的,清秀的弧度,旋著沒在尾部。
他那時神情間還是一派天真,天真上又壓著不符年齡的東西,將明明清透的眼眸,生生變得冰寒了幾分。
高仲疾步朝前,急忙蹲下身:“殿下不如先回去,待聖人傳召殿下了,奴立刻譴人去請殿下來。”
孩童將手裡的那薄薄的一頁紙又往懷裡護了護。
緩緩搖了搖頭。
“我等阿耶與七哥說完話,說完了,阿耶就會……就會……傳召我了。”
他後面幾個聲音低落了下去,小小的身子在風雪的嗚咽裡顫了顫,如微弱的火苗一般,輕輕一折,便迅速朝後倒去。
“十三殿下,十三殿下……”
他冒著雪,將渾身冰冷的孩童護在斗篷裡,抱著送去了西南柳妃的偏殿。
高仲在宮中多年,也未曾見過這般偏冷的偏殿,生著半高的雜草,矮牆上有許多痕跡皆已剝落了,藉著雪惹,能瞧見裡頭裸露著的骨骼,看不見一點菸火氣。門前雪沒了腳,也並無一宮人來灑掃。
他抬手抱著孩子敲了許久的宮門,才聽到門軸嗚咽一聲。
那是柳妃身側的李嬤嬤,見著高仲,這個婦人叉手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