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他把這兩個人搞混了)、泰納、勒南、夏波夫先生,然後還提到湯姆斯·奈施、皮爾、格林@。。。。。。〃這些都是什麼人物呢?〃巴姆巴耶夫驚異地問。〃都是莎士比亞的先驅,好比先有阿爾卑斯山的支脈,然後才有勃朗峰。〃伏羅希洛夫回答得乾脆利落;他也談到俄國的前途。巴姆巴耶夫也談到俄國的前途,甚至把這前途描繪得像彩虹一般美麗。他特別提到,俄國的音樂更令人歡欣鼓舞:他認為俄國音樂之中的確有〃偉大之處〃,為了證明這一點,他唱起了瓦爾拉莫夫@的浪漫曲,但是很快就被全場的倒彩聲打斷了,因為他唱成了《流浪詩人》中的詠歎調,而且唱得太差勁。在這一片嘈雜聲中有個小軍官辱罵俄國文學,另一個小軍官還從《火星報》上引用幾首小詩;季特·賓達索夫來得更乾脆,他說應該把這些騙子的門牙全都打掉……再就不會有任何事了!不過他並沒說明騙子指的是什麼人。雪茄煙霧瀰漫房間,令人喘不上氣來。人人都熱得受不了,提不起精神,大家把嗓子都喊啞了,兩眼無神,人人都大汗淋漓。僕人送上一瓶瓶冰鎮啤酒,立刻一飲而光。這個說:〃我剛才說什麼來著?〃另一個問:〃我剛才跟什麼人爭論些什麼?〃在這一片震耳欲聾的喧譁和瀰漫的煙霧中,古巴遼夫仍然不知疲倦地踱著步,身子搖來晃去,還捻著鬍子,一會兒側耳聽聽某人發表的議論,一會兒插上一句什麼,而且人人都情不自禁地感到,他古巴遼夫是一家之長,既是這裡的主人,又是首領。。。。。。
快到十點的時候利特維諾夫感到頭痛得厲害,趁大家七嘴八舌亂叫的工夫溜了出去。這陣突然爆發的嘈雜是蘇漢奇科娃引起的:她又想起巴爾納烏洛夫公爵最近乾的一件缺德的事:他差點兒沒下令讓人咬下某某的耳朵。
深夜清新的空氣撫摸著利特維諾夫燥熱的臉,好像一股芬芳的泉水流進他乾渴的嘴裡。〃這算是怎麼回事?〃他沿著漆黑的林陰路邊走邊想。〃我幹嗎到這裡來!他們為什麼聚集在一。起?幹嗎拼命地大喊大叫、互相責罵?這都是為了什麼?〃利特維諾夫聳聳肩,便朝韋伯咖啡館走去,買了份報紙,要了份冰激凌。報上講的是羅馬的問題,冰激凌又很不好吃。他已經打算回家,突然有個戴著寬簷禮帽的陌生人走到近前,用俄語說:〃我不會打擾您吧?〃說著就在他坐的那張桌旁坐下,這時利特維諾夫仔細打量一下來人,才認出正是在古巴遼夫的住處遇見的那個結實的漢子,他當時坐在牆角里,聽說利特維諾夫沒有政治信仰,便拿眼仔細瞧他一番。這位先生整個晚上都沒開口,如今卻坐到利特維諾夫跟前,摘掉禮帽,用十分友善、卻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目光看著他。
〃今天我曾有幸在古巴遼夫那裡見到過您,〃他說,〃他沒有;把我介紹給您,現在如果您允許,讓我做個自我介紹:波圖金,退休的七等文官,曾在財政部供職,是在彼得堡。希望您不要見怪。。。。。。我平時也沒有貿然跟人家攀談的習慣。。。。。。可是一見到您。。。。。。〃
波圖金說到這裡不知該怎麼說了,叫侍者送上一小杯櫻桃露酒。〃好壯壯膽。〃他又笑著補充說。
利特維諾夫格外仔細地瞧瞧這個人的面孔,這是他今天新遇到的人當中的最後一個。馬上想道:〃他跟那些人大不相同。〃果然如此。坐在他面前的這個人長得膀闊腰圓,下肢很短,兩隻小手敲打著桌沿,低垂著滿是鬈髮的頭,一對小眼睛非常聰明,又非常憂傷,嘴大但長得端正,牙齒不大整齊,地道的俄國式鼻子,通常稱做蒜頭鼻,看上去顯得笨手笨腳,甚至有些野性,然而肯定不是等閒之輩。他穿著很隨便:身上穿一件舊式常禮服,肥得像口袋,歪戴著領帶。他這種突如其來的信賴,利特維諾夫,不僅沒感到討厭,反而受寵若驚,這個人顯然沒有硬跟陌生人攀談的習慣。他給利特維諾夫的印象很奇怪:既感到這個人可敬,值得同情,又情不自禁地有些憐憫他。
〃這麼說,我沒打擾您?〃他又說一遍,口氣柔和,略帶沙啞,輕聲輕語,跟他的儀表十分相稱。
〃您說的哪裡話,〃利特維諾夫說,〃恰恰相反,我很高興認識您。〃
〃真的嗎?嗯,那麼我也很高興。我早就聽說過您;我知道您在幹些什麼,有什麼打算。幹得不錯。怪不得您今天一言未發。〃
〃您似乎也沒大說話。〃利特維諾夫說。波圖金嘆了口氣。
〃別人說得太多了。我只是聽著。怎麼樣,〃他沉吟片刻又補充說,揚起眉毛做出可笑的樣子,〃您喜歡我們這種亂哄哄的聚會嗎?〃
〃的確亂成一團了。您說得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