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吐死當場,我也饒不過你去……要怪就怪你爹孃把你生得太好罷!”
齊少衝的嗓子已完全嘶啞,泣血般的悲慟,穆子石除卻乾嘔不停,卻沉默得如同一塊石頭。
柴八爺正待雄赳赳叩關破入,馬突然受驚了也似,昂首長嘶一聲,不安的躁動起來,柴八爺猝不及防一個趔趄,一下戳到一旁車壁,當真是以卵擊石雞飛蛋打,頓時疼得哇哇直叫。
只聽有隆隆聲響由遠及近,彷彿雷聲卷地而來暴雨疏忽將至一般,齊少衝靜默一瞬,眼睛突地亮得可怕:“馬隊!來的是軍馬!夜行能有這般聲勢速度……難道是雍涼鐵騎?”
“子石,子石!來的是齊無傷,咱們有救了!”
絕處乍現生機,齊少衝當機立斷,盡力伸著脖子貼近車窗處,幾乎把血都掙出來了,大聲嘶吼道:“救命啊!救命!世子救我們!”
雍涼鐵騎橫行天下銳不可當,盛名如雷貫耳柴八爺又是做賊心虛,雙手捂著陽物怔立當地呆若木雞,竟忘了及時去捂齊少衝的嘴。
騎兵來得極快,方才彷彿還在十數里之外,短短片刻已近身邊,此刻再想制住齊少衝,已是為時晚矣。
只聽一個低沉的聲音道:“世子殿下!屬下方才聽得有人叫救命,應該就在這馬車內,想來不會錯!”
一別三年有餘,齊無傷聲音語氣仍是飛揚英朗乾脆有力,卻不知怎的,似隱約透著些許落寞忍耐之意:“邱四你耳力足以聽清十里內蟲蟻蛇鼠的動靜,斷然不會錯,鄺五,你去瞧瞧罷!”
車簾掀開前一刻,穆子石猛的抬起頭,用眼神示意齊少衝莫要急著露出身份端倪,齊少衝會意,忙用力頷首。
只聽蹄聲輕響,隨即風聲一動車簾大開,一個滿臉虯髯的漢子探頭進來,雙目如電四顧一瞧,見穆子石與齊少衝的慘狀,哪裡還有不明白的?一手指定柴八爺和阿雄,聲音粗嘎渾厚,喝到:“給老子滾出來!”
柴八爺見他一身殺氣,半個屁也不敢放,悶著頭連滾帶爬下得車來。
虯髯漢子鄺五憤然稟與齊無傷道:“殿下,這倆著實腌臢!車裡捆著兩個孩子,一個不過十歲出頭,另一個已被扒了褲子,想來這兩個狗賊是要做那禽獸不如的勾當!”
齊無傷一身戎裝腰懸長刀,聽了這話不禁蹙眉,輕叱一聲策馬上前,手中馬鞭夾頭夾腦的狠抽柴八爺。
柴八爺擅用軟皮細鞭,但被人用又糙又硬的馬鞭抽還是頭一遭,齊無傷一出手就是辣手,鞭稍只在他腦袋臉頸流連,專挑裸露在外的地方,柴八爺只覺痛入骨髓,被打得跟條狗一般直滾倒在地,哀哀呼痛求饒不迭。
齊無傷一言不發不為所動,他治軍用嚴,平時練兵時懲治都直接上軍棍絕不心軟,何況這麼個猥瑣東西?可恨手頭沒有軍棍,否則一頓大棍子打死算完。
冷著臉一連抽了整整三十鞭,方停下手,看了看柴八一顆爛橘子也似的腦袋,稍微覺得有些滿意了,道:“鄺五留下處置,其餘軍士隨我趕路,十日之內必須抵達宸京……朝拜恭賀新皇。”
50、第四十八章
齊少衝在車內聽得清楚,雖早有所料,卻也心中微涼,看來烽靜王果然如穆子石所猜測,一力儲存了雍涼軍方勢力,仍是擎天架海的國柱棟樑,不可撼動,至於那皇位上是齊和灃也好齊予沛也罷,他都是鎮守邊塞的二伯父,同氣至親。
齊無傷領著一小隊騎兵疾馳而去,急若流矢的速度本該使得他如魚得水一派自得,但不知為何,此刻心中卻莫名的升起一絲若有所失,抓撓不著無跡可尋,不由自主便勒定了馬韁,怔怔不語。
身後緊隨的副將問道:“世子殿下,可是要休憩片刻?”
齊無傷搖了搖頭,取下一側水囊喝了兩口,他是最利落果斷的性子,既然捕捉不到那絲異樣情緒的由來,乾脆便拋之腦後,道:“無事,馬兒兩個時辰前剛吃過乾糧,還能跑一陣,後半夜大家再休息罷!”
夜風颯颯撲面如刀,齊無傷率領數十鐵騎漸馳漸遠,不知自己方才與穆子石只隔著薄薄一道車壁,卻失之交臂就此錯過。
鄺五生得粗豪做事卻細緻,他先抽出柴八爺等人的腰帶,用捆俘虜的兇狠手法將他們仔仔細細捆得如同三頭待宰的豬,再矮身跳入車廂,一刀割掉束縛齊少衝手足的布索,卻體貼的不看穆子石半裸的身體一眼。
齊少衝顧不得手腳麻痺,跌跌撞撞撲到穆子石身邊,含淚道:“你怎麼樣?”
穆子石臉色煞白如雪,神情卻並無異狀,低聲道:“解開我的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