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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傅臨意,原本滿以為要嚐到大理寺的板子。

需知這些年靖豐新任官員,若想得個“不事權貴”的清名,拿他做文章最是尋常方便,文帝也從不護短。誰知賀敏之只是罰區區二百文,傅臨意登時喜上眉梢,只覺得這個賀大人千般萬般的好。

當下掏出一錠銀子,足足五兩:“我多罰些。”

兩件案子審完,日已西沉,眾人從巳時直坐到申時,只喝了幾杯清茶,均疲累不堪,紛紛告辭回府。

賀敏之卻吩咐張阿牛在殿外侯著,自行取出二百文錢,同張阿牛那一百文一起入了公,收拾了出殿,遞給他傅臨意那一錠銀子,溫言道:“打獵不易,此次死了獵犬,這些錢拿去重新買一條,好好過日子吧。”

說罷轉身慢慢走了。

傅臨意靜立在殿外牆邊,看到這一幕,不禁微笑,眼神溫暖沉靜。

突的臉上微涼,抬頭看天,只見雨點夾著零散的雪花飄落。

忙追著喚住賀敏之:“你就這麼走回去?”

賀敏之奇道:“回家也不甚遠,過兩條街就是了,坐轎子豈不是還要請轎伕,費那錢幹什麼?”

傅臨意跌足嘆道:“賀大人哪!您還當真是個錢癆,朝廷給你每月十兩銀難不成你一分都不捨得花?”

拉著他站到殿簷下避雨,揮手讓自己的轎子過來:“幸虧本王坐的是八人大轎,這就送你回去吧。”

賀敏之笑得像一隻優雅的狐狸:“謝過王爺。不過敢問王爺,您今天來大理寺,當真只是為了告區區張阿牛?”

傅臨意摸了摸鼻子,深知瞞不過他,直言道:“其實是受人之託,老十四不放心你,特意囑咐我打聽著這件案子。剛好遇上張阿牛,我就乾脆上堂打聽清楚,豈不是好?”

賀敏之怔了怔:“檀輕塵?”

“是啊,老十四跟你投緣得很,這麼些年,我從未見過他這般花心思對一個人。”

說話間暖轎已經過來,兩人上轎,傅臨意吩咐先送賀敏之回明鏡衚衕的宅子。

外面風雨漸大,轎內卻溫暖舒適。

賀敏之這一個月來全心思撲在南疆大案上,今日又整整審了一天,粒米未進,精疲力竭之下,倦意上湧,雙眼微餳,支不住腦袋,一下下輕磕在轎壁。

傅臨意感到好笑,卻不由自主的伸手出去墊著他的腦袋,想了想,乾脆攬過肩半摟著讓他睡得舒服些。

這樣迷迷糊糊的賀敏之,有些脆弱,有些稚氣,讓人只想去疼惜去呵護,不忍加諸一絲一毫的傷害。

次日兩名監察御史均上了摺子,其一讚賀敏之少而敏直,細察秋毫,謀定後動,殺伐決斷,法禮兼顧,剛柔並重,實是治國良才。

另一卻言賀敏之雖果決明斷,定了南疆大案,手段卻頗嫌殘酷詭詐,失了寬和仁厚的風範。

文帝問於方喻正,禮部尚書只說了九個字:天下刑官,無出其右者。

三個月後,文帝下旨,擢升賀敏之為大理寺從四品右丞。

品級雖不高,升遷速度卻是難得的快,更兼文帝嘉許,一時賀敏之成了炙手可熱的人物。

來訪官吏川流不息,賀敏之大是厭煩,每日依舊勤勤懇懇到大理寺閱理卷宗、複核查勘,陪審現案。

回家即閉門謝客,唯一有所往來的卻是十一王爺傅臨意。

至於那些金葉子和銀票,淑華夫人和魏府自然不會再問他要回,更不敢主動提及,賀敏之也就卻之不恭,假裝從未見過,盡數悄悄藏在了家裡。

同科狀元龔臨尚在禮部任六品主事,年輕氣盛,想著自己出身名門,賀敏之不過是個無父無母的寒家子弟,一次同僚聚會大醉之下忍不住譏笑道:“賀大人貪財傲慢,十一王爺好色憊懶,原本就該格外投緣。”

官場上的話自然傳得比風都快,賀敏之聽了這話,一笑置之,筆下朱圈劃得一絲不顫,圓潤順暢。

文帝聽說了此事,一次趁他進宮時問及,賀敏之卻若無其事,只笑道:“我不在乎這些。”

文帝見他喜怒自抑得極深,念及他的身世,心中明白,卻不免有些唏噓心疼,想了想:“敏之今年十八了,我替你定一門親事可好?”

“方尚書家的千金,與你年歲相仿,家學淵源,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原本太子想娶了當側妃,我看你尚未定親,不如就給了你罷。”

賀敏之一驚,一口杏仁酥直噴了出來,忙道:“我不要。”

文帝瞪著他:“這是什麼話,什麼叫你不要?方開謝名門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