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我們自己慢慢喝。”
等酒保把酒端上來,遊方才意識到自己真的耍大了。這酒原味太沖一般不直接喝,需要加三分之一左右的冰塊,再兌兩倍的涼水,一瓶酒調好了就是三瓶多,裝在兩個玻璃酒咂中。酒咂是別緻的透明連通管,一端稍粗可以持握,從上方開口加冰塊,另一端細長是倒酒的出口。
酒咂有一尺來高,將傳統的壺設計成宛如抽象的天鵝造型,裝上金琥珀色的酒在燈光下非常漂亮,甚至有幾分璀璨!但是兩個酒咂往吧檯上一放,未免太刺眼了,酒吧中很多人都注意到了,他們不清楚具體情況,紛紛看著遊方竊竊私語。
看來又有一個自以為有錢裝瀟灑的二楞子想找美女搭訕,在酒吧裡這樣的情景並不是很少見。人們的神色中有鄙夷、嘲笑還有幸災樂禍。
昏暗中投射來的各種異樣的目光,遊方雖然看不見,卻可以感覺到。他在耍著玩,齊箬雪也順勢在耍他,這個女人還真是不吃虧啊,耳邊聽見齊箬雪輕聲笑道:“蘭德先生,酒來了,你慢慢喝,注意不要喝多了,我只負責結賬,可不負責送醉鬼回家。”
喝就喝,誰怕誰啊?遊方連古墓鬧鬼都不怕,還怕昏暗中半醉的陌生男女竊竊私語嗎?在柔和的鄉村音樂中、醒目的射燈光下,他開始不緊不慢的喝酒,很從容沉靜,一點都沒有貪杯的樣子,也不說話,就像在沉默中細細的品味。
這樣一來,好奇觀望的人們不再暗自非議,反倒覺得眼前一亮,因為遊方一點都沒與身邊的美女調笑的意思,看舉止就是一位優雅的飲者!黑暗中有個女孩捅了身邊的男伴一下,小聲道:“你看看人家,在吧檯喝酒的帥哥,好酷啊!”
男伴答道:“你也看看人家身邊的美女,太有魅力了!”
女孩:“不許看了!你,把這些酒全喝了。”
齊箬雪的神情淡淡的,自然流露出一種冷豔高貴的氣息,燈光下的素手白如雪、明如玉,中指上戴著一枚深碧色的翡翠,端著琥珀色的美酒,淺淺的送入紅唇。
她也在默默的自飲,卻忍不住用眼角的餘光打量“梅蘭德”。她以前一個人這麼喝酒的時候很多,周圍來搭訕的各色男子也很多,但是像遊方這樣優雅沉靜的飲者還真沒見過,彷彿感興趣的只是酒而不是她。在她心目中,一定要與人同飲的話,應該就是這樣的對酌,可面前的人偏偏是他!
遊方真的是在細細品,這酒的滋味剛開始不太習慣,但是到後來口感越喝越好,帶著一種獨特的香甜,嗯,這才算找到感覺了,眼角眉梢不禁露出淡淡的笑意。
半個多小時過去了,兩個人誰也沒有再說一句話,酒已經喝了一半,他們喝的雖不快,但一直沒有停下杯子。齊箬雪冷眼看著遊方,不禁也有幾分佩服,這個江湖騙子還真不簡單,剛才的尷尬場面無聲無息過去了,反而襯托出一種風度。難怪僅僅一夜交流,就能讓熱情開朗的安琪妮戀戀不捨,臨上飛機前還在談論梅蘭德。
“蘭德先生,你的酒量很不錯嘛?”終於還是齊箬雪首先打破了沉默。喝酒最怕遇到不動聲色、怎麼喝都沒反應的對手,因為看不出對方究竟還能喝多少?他們不是在拼酒,誰也沒有把誰灌多的意思,只是各懷心思在默默的自飲,但無形中卻是你一杯我一杯相同的節奏,就像在暗中賭氣一般。
遊方看著酒咂,笑了笑答道:“齊小姐的酒量也很不錯,這酒勁很烈,確實只適合一杯杯的點,假如不是早就認識,我簡直要懷疑你是個酒託。”
“酒託?”齊箬雪看著杯子下的圓墊,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遊方反問:“齊小姐應該不是第一次來酒吧,連這個都沒聽說過?”
所謂酒託,往往都是在吧檯旁獨酌,看上去很寂寞的女人,是那些來酒吧獵豔者尋找一夜情最喜歡的下手物件。往旁邊一坐問一句:“美女,你很有魅力,能有幸請你喝杯酒嗎?”如果美女點頭答應,看上去好似就有戲,但是遇到的了酒託可就是另外一回事。
這種女人喝的都是死貴死貴的洋酒,而且酒量賊好,甚至有時候酒保倒酒時就做了手腳,給酒託的杯子裡兌的酒很淡,這麼喝下去一夜情是別想了,就等著結賬掏錢包吧。酒託當然和酒吧是一夥的,不可能被客人帶走,事後會有消費提成。
遊方以前不愛泡酒吧,但是陳軍很內行,曾對他講過不少次。
他簡單的解釋了幾句什麼是酒託,不遠處吧檯後的酒保聽得直皺眉,後來還扭過頭去偷偷笑。
齊箬雪微微撇著嘴角,反唇相譏道:“蘭德先生真是見多識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