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軀中的血彷彿被心底最深處陰森的恨意烘烤的沸騰翻滾,血氣和意念不斷的衝擊向上,從頭頂轟隆轟隆的冒出紅光。
“大禹!上來一戰!今天必決生死!”
“那就戰!”我沉默許久,蚩尤第三次狂嘯的時候,身軀中沸騰的熱血一瞬間爆發了,紅光沖天,跗骨之蛆一樣盤旋在頭頂的鎖魂環嘣的一下被衝頂而出的血光擠爆。鎖魂環破滅的同時,神魂自由,身軀在石壁上一撞,隨即化出真龍龍身。化出龍身時,我想飛身到深淵的最下方去尋找小九紅,但我不敢,我怕看到那悽慘又血腥的一幕。
這一猶豫間,蚩尤緊逼而來,我被迫丟下心裡的念頭,龍身呼嘯著衝上去,龍爪貼著石壁一抓,蚩尤舉起銅棒擋住龍爪,藉著這股洶湧的力量,他幾個起落,縱身從石壁半腰飛跳到深淵邊緣。我飛身跟上去,真龍聖劍掉落進無底深淵,已經找不回來,失去了武器,但熱血在龍身中不斷的流淌,那是一股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就如同自己和那片象徵著“圓滿”的虛無虛空完全融合在一起。
心境通靈,不沾塵埃。
轟隆。。。。。。
龍身挺直,幾乎化成了一柄虎嘯龍吟的聖劍,身軀內四溢的血光把蚩尤身體周圍的信仰之光壓的猛然一熄,他完全靠信仰之力在支撐強大的殘軀,信仰光被壓低的同時,龍尾嘭的一掃,蚩尤的殘軀被撞飛出去十多米遠,我貼著地面飛舞過去,爪子撥開迎面砸來的銅棒,額頭上那塊玉一樣的額骨一陣閃爍,無數的雷光從雪域上空的天幕中乍現。蚩尤是和軒轅黃帝,禹王一個時代的蠻王,統領南域江山,他身上同樣帶著天命,並不畏懼如海的雷電。但轟鳴的雷光聚集在一起,化成一道光柱般的巨雷,轟隆劈落下來,蚩尤手裡的銅棒嘭的被劈彎了。
我帶著沖天的怒火急撲過去,蚩尤一抖身子,從雷霆的吞噬中恢復過來,戰團頓時又爆發成一團風暴,地面轟隆轟隆的接連巨響,雪域雪谷天翻地覆,大地被震動著。戰團不斷飛速的移動,整片雪谷裡捲起一場驚天的波瀾,倒塌的聖塔廢墟一掃而空,積雪下的地面一塊塊的掀翻,聚集在聖塔廢墟周圍的信仰之光轟然爆散,蚩尤的殘軀兇焰頓時低迷。我趁勢而上,頭頂的雷噼啪落下,尾巴卷著他的身子,用力甩了出去。
地面像是被砸出一個深坑,不遠處的積雪完全被震散了,連同積雪下的地層,也隱隱不穩。凍結的土塊大塊大塊的隨著震動飛起,這裡應該是雪域安葬逝者的地方,從三苗潰亂遷徙到現在,前後幾千年時間,聖域繁衍了無數代,這片積雪下的墓地廣闊無垠,地層翻動,被凍在土層下的屍骨一具一具的翻飛出來。
嗡。。。。。。
屍骨越積越多,我驟然聽到了一陣好像千萬人齊聲共鳴的聲響,那陣聲響和信仰的力量一樣,蚩尤被壓低的兇焰立即暴漲。一個又一個已經死去百年千年的聖域人,他們不滅的執念完全凝聚了。恍惚中,我好像看到蚩尤身後的冰雪墓地中人山人海,齊聲吶喊,在幫助蚩尤完成他千年未熄的夙願。
無形之間,我面對的不僅僅是蚩尤,而是整個聖域。
“大禹!抬頭看看吧!”蚩尤挺身而起,信仰的光,還有聖域人不滅的執念,都化成了神能,讓他的殘軀完整的彌合,力量無窮:“聖域一人一粒塵沙,就能埋掉你!你孤身一人,憑什麼與我為敵!”
我沒有受過香火供奉,借來的信仰之力完全不是蚩尤的對手。但是當我面對著海市蜃樓一般的人山人海時,耳廓周圍彷彿同時又響起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那是大河的奔流聲,夾雜著嬰兒的啼哭,老人的嘆息,常人的歡笑,悲者的哭號,茫茫世間,黎黎眾生相,他們來自不同的地方,過著不同的生活,走著不同的路。這些相通的,或毫無相干的人,都有一道共同的信仰和執念,他們祈求安寧,希望活著。這些紛亂的執念和聖域人的執念一樣,長存不滅。
“大禹,今非昔比!你沒有香火供奉,沒有萬民膜拜,你失去了神性!”蚩尤一揮銅棒,大喝道:“你死,天下亂!”
“天既不滅,我就不會死!”
滔滔時間長河,淘盡塵世人物,就如同那條奔湧了幾千年的河,大河不熄,華夏在。歷史的風暴,無數次席捲了這片大地,但華夏不倒。禹王十死,血肉鑄九鼎,神魂化真龍,甘心赴死,以一己之命,換河山穩固。正因為這個民族湧現著無數這樣的人,才讓泱泱華夏一直留存至今,讓炎黃子孫固守著這片淨土。
這股浩浩的正氣在天地間迴盪,永恆如山脈海洋,這是華夏的精神,是民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