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光達邊走邊聽著翻譯的介紹,更增添對偉大的十月革命聖地的敬仰。
回到紐克司旅館,他怎麼也睡不著。他取出一直陪伴自己的筆記本,記錄著內心的感慨:吾負傷後離開戰場,在中央的關懷下,有機會經月餘的旅途,終於來到了列寧主義的故鄉,這是作夢也沒想到的。晚上走到紅場,這裡是另一個世界,是勞動人民的天堂。蘇聯的今天,就是祖國明天的榜樣。我要努力學習,爭取早日重返祖國,奔赴民族解放的疆場。
第二天,許光達他們在蘇聯一名聯絡官的陪同下,瞻仰了革命導師列寧的遺容。許光達站在列寧的遺體旁,久久地凝視著。無產階級十月革命風暴,在他的腳下捲起,第一座社會主義的大廈在他的精心設計下建成!多麼驚天動地的創舉!
他向列寧的遺體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第三天,許光達一行又被蘇聯方面邀請到列寧格勒參觀。不知誰喊了聲:“大家快看!”巧得很,他們一到列寧格勒,就遇見了北極光。那一片片白光,輝煌瑰麗,神密莫測,大家都非常驚奇。許光達雖久經沙場,但對於大自然這種奇妙的自然景象,也不曾目睹,他驚歎了一聲:“世界之大,真是無奇不有啊!”
幾天的參觀,使許光達他們大開了眼界,更增添了在這裡努力學習,將來回國後,拯救祖國的誓願。
一天上午,蘇聯聯絡官通知大家,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王明要來看望大家,要他們不要外出。許光達說:“來得正好,咱們要求一下,儘快給安排學習。”大家都表示贊成。劉長勝插話說:“我們到這裡,不光是吃麵包、喝牛奶來的,人家搞得好,咱們得把人家的經驗學到手。不然,回去怎麼交待!”大家正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著,只見一箇中等身材,穿著一身灰色西裝的人在那位聯絡官和幾名蘇聯官員的陪同下,走了進來。大家立即站了起來。許光達猜想,這位穿西裝的可能就是王明。在出國前,他曾聽說這個名字,而且據說是“百分之百的布林什維克”。夏曦對他十分崇拜,在蘇區的時候,常常提起這個人。他看上去倒是有些學者風度。
王明(原名陳紹禹),中國駐共產國際代表,自詡精通馬列,“左”傾冒險主義的倡導者,黨的六屆四中全會後,在共產國際代表米夫的幫助下,取得了黨的領導地位。他的教條主義嚴重脫離國情,曾經給中國革命帶來深重災難。
王明同大家一一握了握手,便以領袖的姿態,作起指示來,講了足足半個多小時,才談到學習問題。
許光達等被送到列寧學院的中國班學習。
這期中國班共有學員近五十人,編為三個班。許光達被分在第二班,並建立了黨支部,許光達任支部委員。
在中國班開學後的第五天,許光達在莫斯科醫院動了大手術,取出嵌在胸部的那顆子彈。在蘇聯醫護人員的精心照料下,他很快恢復了健康,精力充沛地投入到學習中去了。
許光達十分珍惜在蘇聯的學習機會,他深切地感到,雖然在國內學習了一些馬克思主義理論,卻很膚淺,對馬克思主義的精髓理解得不深不透。艱苦的戰爭環境下,想學也沒有機會。為了多學些馬克思主義理論,他下決心苦攻俄語。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他已能用俄語直接同老師交談,藉助詞典,可以閱讀俄文書籍了。
一天下課後,同班的周平向他提出一個問題:“蘇聯是靠工人的武裝起義,在布林什維克黨的領導下,奪取政權的。
咱們在建黨後,也組織過工人暴動、大罷工這類的鬥爭,為什麼就不能成功?“
“那是因為咱們黨剛剛創立,還沒有把工人武裝起來。再說,咱們國家落後,工人階級的數量也少的緣故。”許光達認真地談了自己的認識。
“你說得有些道理。可是,大革命失敗後,我們黨已經認識到槍桿子的重要,舉行了‘南昌起義’,可還是被打散了,後來攻打長沙,也採用了蘇聯的辦法,也沒成功啊……”
“可……我們不是……敵強我弱嗎!”
許光達覺得這個問題很尖銳,一時還不能完全說清楚。因為他有切身體會,他曾參加了南昌起義,也參加了配合紅一、三軍團攻打過長沙。他當時還不十分明白,為什麼在洪湖,武裝鬥爭形勢那麼好,可離開洪湖,就被動挨打呢?他下決心要弄明白。一連幾天,飯吃不香,覺睡不甜,他在思考周平提出的問題。透過一段時間的系統學習,漸漸地,他開始領悟到,再好的理論,也必須與客觀實際相結合。不能照抄照搬,攻打長沙,就是因為脫離國情,不顧當時敵強我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