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魂魄在五虛空中游蕩,但肉身卻已經平安,我們已經清理過他的肉身,他的呼吸平順,想來雖然神魂仍不在肉身之中,卻也已經安定,不若之前不知所蹤。”大喇嘛轉動著手裡的轉經筒道。
“那就好。”她心頭鬆了一口氣,看著那門後,遲疑了許久。
“神女是想要探望大自在天麼?”大喇嘛看著她那模樣微微一笑。
秋葉白微微紅了臉:“我……發了願的,只要阿初能醒來,我不會擅自進去看他的。”
她怕若自己違背誓言,會給他帶來惡果,若是讓他沉睡的時間變長,她一定會後悔無比。
小喇嘛和大喇嘛相視一笑:“您發的願是若大自在天還渾身惡臭難看,絕對不會在他醒來之前進去罷?”
她想了想,彷彿是這麼一回事,便點點頭。
“但是現在大自在天肉身上惡臭已經沒有了,也並不難看,您進去,也算不得違背誓言不是麼?”大喇嘛笑眯眯地道。
她看著大喇嘛愣了愣,隨後眼珠子一轉,唇角笑容變大:“您說的是,他既然已經不臭、也不醜,我進去看一看他,算不得違背誓言呢。”
小喇嘛也笑著轉身開啟了機關的大門,讓出一條路來:“請罷,神女。”
秋葉白立刻三步並作兩步地進了大門,直奔明陽宮的地下深處。
這裡的機關也極為複雜,除了無數機關,不少鶴衛們皆隱身當值,只為了保護他們在地下深處沉睡的王。
秋葉白又一次走在彷彿墓道一般陰森的地宮通道里,神情有些恍惚。
她一時間似又回到了真言宮地宮深處。
只是這一次,她心中不再是不安和警惕,而是一種有些奇妙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尤其是在看見安睡在水晶棺材裡,已經換上了一身玄色乾淨華衣,容色蒼白,五官豔絕的身影。
她靜靜地自己的眸光描摹著他精緻無比眉、眼、鼻尖、嘴唇、下巴、頸項……還有一頭盤旋在身邊的銀色長髮。
她有些恍惚。
真言宮墓穴地宮裡那骷髏王座上的少年魔王彷彿瞬間長大了。
秋葉白走到他華麗的水晶棺材邊,伸手輕撫過他冰冷的臉頰。
他的體溫還是一如既往的低,摸上去冰涼無比。
沉睡中的百里初原本眉心還有些微顰,此刻卻彷彿能感覺到她溫柔的指尖愛撫,竟鬆開了來,眉宇間陰鬱的氣息也變得平和。
“阿初……我看見你了,以前的你。”她都不曾察覺自己眸光溫柔如水,靜靜地籠在他的身上。
她好久、好久都沒有看見他,沒有被他擁抱了。
但是她卻覺得看著他安睡若此,莫名心安。
秋葉白低下頭去,在他唇上烙印下一個溫柔的吻:“好好睡,我等你早點回來,我會守好你交給我的一切。”
沉睡的人沒有給她回應。
她卻只覺得心中溫軟,似見他睜開眼眸,眸光幽幽莫測,似靜水深流,微微一笑,低低喚她——、
“小白……小白……。”
……*……*……*……*……
新年都未有芳華,二月初驚見草芽。
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
——唐。韓愈
夏去秋至,冬離春臨。
時光匆匆似流水,又至一年開春之日。
細細的落雪似飛花一般地撒了滿庭滿院。
“這天又涼了,寧侯夫人昨兒送了些手製的小裳子過來,精工細作的,我看著便覺得討喜,加了兩件我自己繡的,過幾日一起給你妹妹送去,也好叫潤兒上元日裡穿上新衫。”
攝國府的花廳裡傳來女子溫柔含笑的聲音響起,伴著丫頭們討巧的歡聲笑語和窗上喜慶的窗花,愈發顯得過節的氣息濃郁。
“嗯,手工確實討巧,潤兒穿著一定很可愛。”秋葉白端著茶盞,看了眼自己孃親手裡的小衣服,也點點頭。
風繡雲見自家女兒也贊同自己的想法,臉上笑容更深。
一個老嬤嬤看了眼風繡雲:“二夫人,不是老婆子多嘴,這齊王妃到底在新寡裡頭,外頭的人都說是小王爺剋死了齊王,這大年正月還沒有過,按照世家規矩,就算是孃家人也不合適在這時候去探望的,怕是要招來閒話。”
因著風繡雲現在主持了秋家的中饋,要應付她幾十年都沒有做過的事兒,見過的人,這老嬤嬤是秋雲上放在風繡雲身邊提點她的,風繡雲幾乎是唯命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