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不自然和陰森,但問題還不在這裡,問題在她那對長而細的眼睛,透出一種難而形容的深沉和冰冷的味道,使人有點不寒而慄,而愈看下去,那種感覺便更強烈。
“這是誰?”
鳳香道:“天廟八師裡,花雲外的另一個女祭師-聆女師。”
我呆了一呆,這位就是那有精神異力,擅長醫藥的女祭師了。
鳳香默默地將聆女師的畫像放回。
我走到她身旁,低聲道:“這像不像她本人?”
鳳香點了點頭,嬌軀忽地顫了顫,向我靠來,我駭然下伸手摟著她的香肩,道:“怎麼了!不舒服嗎?剛才你又沒有看到聆女師的肖像。”
鳳香不好意思地離開了我的懷抱,往那面空牆走過去,“呀”一聲,停了下來,驚歎不已地看著。
在這近距離的角度處,我終於看到牆上縱橫交錯的線條繪的是什麼。
那是我那張畫的初步線稿,特別是臉孔的輪廓,雖寥寥數筆,但已清楚將我顯現了出來。
壁畫中的我橫臥牆上,枕著看來是飛雪的馬形物體,幾倏鋒利的線條,使我感覺到是斜放身上的魔女刃,身下山巒起伏,河流婉蜒,赤著的雙足,一隻足踏淨土靠海的岸邊,另一足浸在淨土外的大海里,說不出的宏偉,說不出的自由愜意,天空仍是空白一片,這絕世之才的美麗女畫師,竟投入我懷裡,玉手緊抱著我的腰。
我絲毫感覺不到男女間的情變,有的只是種昇華了的愛,一種超越了物質的精神接觸,雖然她的肉體是那麼地實在。
我伸手緊擁著她。
鳳香滿足地嘆了一口氣,離開了我的懷抱,聖濃莊重的神情,使我知道自已在她心中,已成為了一件至美的藝術品。
鳳香直追至在這偉大的但未完成的壁畫上挨著,一瞬不瞬凝望著我,眼中射出無盡的深情,輕輕道:“昨夜回來後,我便開始為大劍師的畫起草打稿,直到這刻,應該已很疲倦了,但事實上我卻是從未曾試過這樣精神奕奕,這麼快樂忘憂,這麼生有可戀!”
我忘記了畫室外面的世界,忘記了外面正進行著無休無比戰爭扣死亡,移到她身前,兩手撐在她身軀兩旁的壁上,低頭俯視她仰起的俏臉,柔聲道:“你不需要我來,也可以作好這畫,為何卻要邀請我來?”在這角度下,她分外予人嬌弱和需要呵護的印象。
鳳香櫻唇輕吐道:“是的!任何我看過一眼的東西,也可以在多年後畫出來,但我卻一定要你來,因為牆上這畫,是冷酷現實裡的美夢,只有你來了,這美夢才可變成現實。”
她緩緩閉上眼睛,以蚊蚋般的聲音道:“當這畫完成後,我便擁有你,擁有你所有的愛,你全是我的。”
我心中一陣感動。
她對我的愛,和以前任何口一個女人都不同,是超然於物和現實之上,是純潔的精神結合。
我道:“張開你的眼來!”她柔順地張開秀目。
我倒沒有她過目不忘的本領,全神地細視她秀氣迫人的俏臉,記著每一細節。她出奇地平靜,任由我飽餐秀色。
我低頭下去,痛吻她柔軟的櫻唇,然後緩緩退開,直至我推門離去時,她仍閉目挨在那幅剛起步的偉大壁畫上。
我在她身上上了人生新的一課。
第十章 魔爪再現
當我回到大公府時,廣場停了一輛比平常車身長了最少一半的八馬拖拉大馬車,簾幕低垂,教人看不到裡面是否載著人。
這時侍者的位置坐了一個駝背的瘦漢子,樣貌非常醜陋,一點也不像無論年紀大少均男僑女秀的淨土人。
我心中湧起一陣不舒服的感覺。
我步上大公府的石階,紅睛和妮雅迎了過來。
妮雅半嗔半怨地瞪了我一眼,好像怪我丟下了她去沾花惹草的樣子,不過我卻知道她深一層的內心是絲毫不介意的。
紅晴道:“聆女師來,那是她的馬車。”
我道:“她是從那裡來的,為何遇不上黑叉人?”
妮雅道:“聆女師並不是住在天廟的,她的行宮在飄香城西五十里一處叫”炳藥谷“的地方。”
紅晴道:“父親和其他人都在殿內,等候聆女師詢問左令權的結果。”
我走到妮雅身旁,問道:“採柔和大黑那裡去了?”
妮雅道:“紅月帶了採柔入城買衣服,大黑當然跟著去了。”
蹄聲響起。
聆女師的私人馬車馳往府後馬廄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