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在自己認定的主子面前拉下了臉。
顧臨安倒是不會為了這點小事生氣; 只是覺得……有點好笑。
看著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 跟個小孩似的鬧彆扭,還擺出一副“我生氣了不和你玩兒了”的姿態來; 確實是件挺有意思的事情; 尤其這個人; 平日裡做事還都總是一板一眼的; 那對比之下的反差,更讓人不由捧腹。
“所以你一個當主子的,就這麼在邊上看人笑話?”挑了挑眉,厲南燭的眼中滿是笑意。
她可不覺得,要是顧臨安真的有心; 會想不出更容易讓段老接受的說法來。
顧臨安聞言彎了彎眸子,也不要說話; 只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慢慢地飲下了。
許是從別處得了這酒樓裡頭有人付賬的訊息,分明還沒到飯點,人卻一茬一茬地來了。沒多大一會兒,原本稍顯空蕩的酒樓,就坐得滿滿當當的了。
人嘛; 總是有那麼點佔便宜的心思的,也算不得什麼太大的缺點。
視線不經意地掃過那三三兩兩地坐著的人,顧臨安垂下眼去,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此處不過是個小地方的小酒樓,沒有所謂的雅間與上座,所有掌勺的擅長的,都寫在菜牌上在牆上掛著了,想吃什麼,對著叫就成。要是碰上不識字的,就把一直在邊上候著的店小二給招過來,對方自然能給你報上一長溜的菜名來,連氣都不帶喘一下的,那順溜的模樣,看著倒也有趣。
事實上,在許多地方,就是酒樓的掌櫃的,也不一定認得自個兒那酒樓的牆上掛著的菜牌上頭,寫的都是些什麼字兒。
這世道,識字的人,畢竟還是少的。
有人打聽出了今兒個在這裡給大傢伙付賬的冤大頭,也不走過來打擾,只是遠遠地朝這邊舉起酒杯,權當感謝——當然,都是對著厲南燭的。
這地方的人,可都不會覺得,那坐在一塊兒的一男一女當中,主事的會是那個男人,哪怕知曉了前因後果,也只當是哪家的富家小姐,在想著法子討好心上人呢。
看出了那些人的想法,厲南燭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看著顧臨安的目光當中,都帶上了幾分別樣的意味。
——總想著法兒坑她,這回挖坑把自己埋了吧?
絲毫沒有要解釋這其中的誤會的意思,厲南燭還故意笑眯眯地往顧臨安的碗裡夾了些菜,一副貼心的模樣,看得周圍的人,面上都不由地浮現出心領神會的笑容,甚至還有人拉著小二,讓他給兩人送上了一盤“連理枝”。
顧臨安:……
視線在面前這盤並不在自己之前點的選單上的東西上停留了一會兒,顧臨安抬起頭來,朝著厲南燭露出了一個溫柔至極的笑容。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顧臨安的樣子,厲南燭突然控制不住地渾身打了個冷顫,莫名有種後背發涼的感覺。
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起來的雞皮疙瘩,厲南燭看了顧臨安一眼,很明智地裝作沒有看到桌上那盤剛端上來的菜,果斷地再次將某個老人拖出來給自己擋災了:“說起來,段老真的不考慮一下我們家卓九嗎?”
再怎麼說,他也是在對方那裡失了“清白”了不是?
“以他的年紀,能夠嫁……額,娶到這樣一個比他年輕十多歲的女人,怎麼看也不吃虧,你說對不?”按捺下唇邊的笑意,厲南燭努力作出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來,好像真的在為對方考慮似的,“還是說,他其實已經有家室了?”
其實以段老的年紀來看,這可能性著實不小,這世上能做到一個人孤獨終老的人,畢竟還是不多的。只不過之前段老不管怎麼跳腳痛罵卓九,都沒有提到這一點,厲南燭才會有此一問。
“段老的夫人,在十多年前,就已經去世了。”顧臨安聞言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回答了厲南燭的問題。
段老和他的夫人是青梅竹馬,從兩人都還是個流著鼻涕的小屁孩的時候,就已經認識了。只是,段家一直是京城名門,而他的夫人的家中卻在段老十七那年家道中落,淪為平民。
然而,三年之後,段老卻不顧家中人的反對,娶了她為妻,且一直未曾納妾。那大概是這個自小被教導循規蹈矩的人,第一次做出這種堪稱出格的舉動來。
成親之後,兩人恩愛非常,第二年,段夫人就為段老誕下了一雙兒女。段老曾經說過,那是他這一輩子裡面,過得滿足的日子。
只可惜,後來段夫人染上疫疾,只陪著段老過了二十個年頭就去了。
“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