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死死地瞪著面前一個年近四十的女人。
厲南燭認得這個女人,她曾是柳含煙手下的一個大都統,本來按照軍功,該是在大周建成後獲封將軍的,卻不想在一次與秦國的戰役當中,險些被攔腰斬成兩截,後來雖保住了性命,卻是再也不能握刀了,還落下了不小的病根,每每到了某些季節,就會全身泛疼,連起身都困難。
柳含煙還曾經為此,特意上京求藥。然而那些昂貴的藥草,也只能是治標不治本,到了後來,反倒是對方自己,主動請求柳含煙停下這般的舉動。
“不過是些老毛病罷了,早就習慣了,咬牙忍一忍就過去了,當初什麼苦沒吃過?”
想起那由柳含煙轉述的話語,厲南燭的心中還是有些不由自主地泛酸。
將近十年的征戰,像這般留下了一輩子都治不好的病痛的人,多不勝數,遠遠不是柳含煙這麼一個將軍府,所能夠裝得下的。剩下的更多的人,只能守著在軍營中掙下的銀錢,作為半個廢人過完後半輩子。
那些看著光鮮的軍功,每一個都是用無數的鮮血以及傷痛換來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更要把握住這靠這一點點依靠血肉堆築起來的和平。
“這是怎麼了?”壓下心中在一瞬間翻騰起來的情緒,厲南燭揚起嘴角,饒有興趣地看著前面的兩個人,開口問道,“被踩著尾巴了?”
她說的當然是段老,這裡也就只有他是一副怒氣蓬髮的模樣,就連那唇下蓄著的山羊鬍子,看著都要翹起來了。
哪怕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想到兩個國家的差異,厲南燭估摸著也就那方面的事情。這老頭,一看就是那種不識變通的老古板。
摸了摸下巴,厲南燭給出了對眼前這人的第一印象——上一回她的注意力都放在顧臨安身上了,壓根就沒有注意到對方。
察覺到這邊幾人走近的動靜,段老還沒來得及轉頭,就聽到了厲南燭的話,頓時心中的怒氣更盛,正準備開口斥責哪個不知輕重的,卻在看到厲南燭的模樣時猛地頓住了,一雙眼睛瞪得老大,“你”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沒辦法,誰讓他昨天在沙漠裡頭,清清楚楚地看到這個突然出現的傢伙,把自家的聖上給一把撈上馬跑了呢?即使顧臨安靠著自己的聰明才智從對方的手底下逃了出來,可段老卻把這人給牢牢地記下了,正琢磨著該怎麼讓柳含煙去把人找出來,好好地懲戒一番呢,結果人家第二天就沒事人一樣冒出來了,還和這地方的主事的走在一塊兒,他心裡頭能好受嗎?
手指顫抖地指著厲南燭半晌,段老的臉憋得通紅,像是要馬上要背過氣去似的。
“這是洛城的副將,”好在這時候顧臨安開口了,拉開了段老的注意力,“厲南燭厲將軍。”
“將軍?”得知了對方的身份,段老一點都沒覺得心氣有稍微順一點。他忍不住看了邊上的柳含煙一眼,眉頭皺得死緊。
這座城是怎麼回事?將軍是女的也就算了,在府上養了一群女人也暫時不提,就連副將,居然同樣是個女的?這個城市的男人幹什麼吃的?都死光了嗎?
不過,最讓他感到無法忍受的是,這個副將軍腦子有病吧,沒事搶他們陛下幹什麼?玩嗎?!
“大人……”越想越覺得對方這是在給他們下馬威,段老張口正要說話,卻被顧臨安抬手製止了。
這事要是和這位注重禮節的老人說起來,那是肯定要沒完沒了的,他可沒那個耐性。更何況,這樣一個不大不小的把柄,今後說不定還能起到點別的作用,暫且按下不提,捏在手中,並不一定就是壞事。
縱然不明白顧臨安的想法,但既然對方是君,自己是臣,段老也不會在這種時候去出聲反對,駁了對方的面子。外面畢竟不比京城,有些事情,在京城可以做,在外頭,卻是做不得的。在朝堂裡呆了這麼久,某些規則他再清楚不過。
“發生了什麼?”見段老不再說話,顧臨安微微一笑,溫聲問道。
他的心中十分清楚,段老雖然為人守舊古板,但卻還是很懂得進退的。沒見著他即便對柳含煙這樣一個女將軍感到無比不滿,卻依舊在見面的時候,以禮相待嗎?哪怕對於對方用人全用女人這一點頗有微詞,卻也決計不會在面上表露出來。能夠讓他露出這個模樣,定然是發生了什麼讓他極為難以忍受的事情。
一聽顧臨安提到這事,段老面上剛剛有些平復的臉色頓時又變得難看起來,他抬起剛才放下去的手,指著剛才和他對峙的女人,胸口急促地起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