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東辰有些警醒,一雙黑湛湛的眼裡鋒芒一掠而過,他從沙發上爬起來,胡亂拿起擱在沙發上的外套,然後站起來,道:“謝了,我會盡快給你訊息。”
席城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道:“你為她做了這麼多,為什麼不告訴她?你直接告訴她,她不就對你千依百順了麼?”
賀東辰腳步一頓,沉默許久,他道:“我不需要她報恩!”
這一切是他心甘情願為她做的。不想拿來做籌碼,否則他的愛情就太可悲了。
席城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後,他撇了撇嘴,“好酸!哎喲,酸得我牙疼,我也想找到那個女人讓我酸一回。”
“……”
賀東辰回到公寓,屋裡一片漆黑,只有玄關處的感應燈亮著,他倚在鞋櫃上,等那股酒勁兒過去。這間公寓裡,到處充斥著雲嬗的氣息,他還記得,有好幾次,他們按捺不住,剛進門就吻上了,甚至來不及回房,就在玄關處……
想到旖旎處,他小腹緊繃,伸手摁了摁太陽穴,換了拖鞋,走進去。他沒有開燈,眼角餘光瞄到沙發上一團黑影,他冷不防嚇了一跳,立即全副戒備地瞪過去,厲聲道:“誰?”
黑暗中,那團黑影蠕動了一下,賀東辰伸手按開燈掣,正對上女人滿是惺鬆的睡臉,他眼中的凌厲消失,只剩下柔情,可太陽穴卻更痛了。
回到公寓樓下,他在車裡坐了許久,不願意上來,也不願意離去,最終還是推開車門下車,不管他的心多麼抗拒,他的身體還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回到這裡來。
他舉步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她頭髮亂糟糟的披在肩上,惺忪的睡臉多了幾分嫵媚,他啞聲道:“怎麼不回房裡睡?”
強烈的光線刺得雲嬗眼睛發疼,她眨了眨眼睛,才逐漸適應了光線,睨著朝她走近的男人,他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停下來,神情有些疏離。可即使離得這麼遠,她還是聞到了他身上傳來的濃烈酒味與香水味。
“你沒回來,我睡不著。”雲嬗拉下身上的薄毯站起來,她走到他身邊,賀東辰下意識後退了兩步,她沒停,一直站在他面前,伸手抓住他的衣角,湊過去嗅了嗅。
離得近了,他身上的酒味與香水味就越發濃烈,她故意忽略那股香水味,她垂下眼睫,低聲道:“你喝酒了?我去給你煮解酒湯。”
她放開被她抓皺的衣角,側身往廚房裡走去,剛邁開腿,她的手腕被拽住,她被重新扯到男人面前,賀東辰搖了搖頭,“太晚了,回房去睡吧。”
雲嬗抬頭望著他,模樣倔強又固執,“你會不舒服,我去煮解酒湯。”
賀東辰心裡有些惱,他將她重新拽回到胸前,神色間多了幾分凌厲,語氣也十分衝,“我不舒服的地方多了,尤其是心臟,你的解酒湯能解心痛麼?”
雲嬗垂著腦袋,像做錯事的小學生,她咬著唇。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十足的委屈。賀東辰像被人迎面抽了一耳光,理智回籠,他鬆開手,抹了一把臉,道:“Sorry,我不是故意對你兇,去睡吧。”
雲嬗站在那裡,眼淚很快打溼了地板,賀東辰看著她這副模樣,心煩意亂又拿她沒有辦法,他嘆息一聲,“不想睡就去煮解酒湯吧,我現在想喝了。”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廚房門口,他才收回目光轉身上樓。
雲嬗煮解酒湯時一直在走神,賀東辰摔門而去時,她以為他再也不會回來了。她躺在床上,肚子突然很痛,她翻來覆去睡不著,就到樓下客廳等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始終沒有看見他回來。她想他真的生氣了,這次也不會原諒她了吧。她知道她很懦弱,沒辦法站在他身邊,與他一起面對將來的風風雨雨。
她只想在他們還能擁有彼此時,好好在一起,到不能擁有時,她會放手。
可一想到放手,一想到他將來會屬於別的女人,她就心如刀割,怎麼辦?她離不開他了,她該怎麼辦?
端著解酒湯出來時,賀東辰已經從樓上下來,他簡單的衝了個澡,把渾身的酒氣沖走,他沒有錯過她剛才聞他身上的氣味時,眼裡一閃而過的難過。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交匯,不再有之前那種天雷勾動地火的膠著,而是雙雙撇開視線,心裡已然有了隔閡。
雲嬗將醒酒湯放在他面前,低聲道:“剛出鍋的,有點燙,你慢點喝,我去睡了。”
她剛直起身,手腕被拽住,她回頭望去,撞上他看過來的目光,然後她被他拉坐到他身側,他嗓音低啞,道:“陪我坐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