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知道,要不等他回來,你再好好盤問?”沈遇樹警惕地看著他的手,生怕那拳頭會招呼過來,這大過年的,他還想美美的陪家珍走親串戚,可不想頂著熊貓眼嚇著兒子。
賀東辰氣得不輕,他轉身大步走出辦公室,嚴城連忙從位置上站起來,賀東辰睨了他一眼,原本想問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沈存希連沈遇樹都瞞著,嚴城指不定也不知情,他一問,萬一破壞了他的計劃,不就前功盡棄了?
賀東辰心裡很不甘心,可是又不能發作,一顆心備受煎熬。走進電梯,他咬牙切齒的想,沈存希,你好樣的,把我們都玩得團團轉。
想起雪生傷心欲絕,卻又強忍悲傷,堅持他沒死的模樣,他就心疼,恨不得把沈存希拖出來打一頓。
他終於明白那天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那天他叫他“大哥”之後,他們還談過話,連默很會鑽法律空子,關於七年前的爆炸,他沒有親自出面,根本就指控不了他。還有小賣部店主之死,以及暗殺赫宇的事情,都沒有直接證據,可以將他送上法庭。
而顯然,沈存希並不想用法律來解決這場恩怨,奪妻之恨,囚妻之痛,他絕不可能讓他去做幾年牢,然後就可以心安理得,再出來找他麻煩。
聽他那意思,他是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不時他還說,如果他做了什麼激進的事情,還請他擔待。那個時候他不懂,現在明白了,去他的擔待,等他滾出來的時候,他要揍得他滿地找牙。
賀東辰憤憤的想著。
……
一整天,賀雪生都懨懨的,誰和她說話,她都聽不見,手裡捏著那塊已經被燒焦的手錶。沈存希不喜歡寬錶帶,他覺得寬錶帶很不舒服。
可是這七年,為了遮住手腕上那道傷疤,他已經習慣了寬錶帶。他的手錶遺落在爆炸現場,其實已經說明他生還的機會微乎其微,可是她還是在心裡幻想著,他下一秒會出現在她面前,將她擁進懷裡,會安撫她。
可是每當她再睜開眼睛,看到的都是親人擔憂的目光,這些人中,沒有沈存希。那個時候,她就特別悲慟,想要放肆大哭一場。
可是她不能哭,不能落淚,彷彿一落淚,他就真的不會回來了。
徐卿陪在她身邊,心疼得無以復加,人這一生,沒有什麼比生離死別更痛。她握住她的手,柔聲道:“雪生,出太陽了,我們出去曬曬太陽吧。”
賀雪生沒什麼生氣的搖了搖頭,“我不想去,我就想在這裡待著。”
此時她坐在床上,手裡捏著燒焦的手錶,將被子擁在身前,被子是他睡過的,他身上的氣息包圍著她,只有這樣,她才有勇氣相信,他還活著,一定還活著。
徐卿眼眶發燙,女兒一整天不吃不喝,就拿著手錶坐在床上,這讓她很擔心,擔心她會撐不下去。
門被敲響了,賀峰推門進來,他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小餛飩走進來,蒼老的臉上綻開一抹笑,“雪生,這是我和小白做的餛飩,快起來吃一點。”
對孩子來說,有人陪伴,很快就會忘了悲傷。
但是對於成年人來說,那種悲傷會持續很久很久,久到再也痊癒不了。
賀雪生沒有胃口,“爸爸,我不想吃,您帶媽媽下去吃點東西吧。”賀雪生知道,徐卿一直守著她,她沒吃東西,她也沒吃。她是年輕人,餓一兩頓沒事,可是媽媽已經老了,不能陪著她折騰。
徐卿搖頭,“雪生,你不去吃飯,媽媽也不吃,媽媽陪著你餓著。”
“媽媽……”賀雪生哽咽住,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我吃不下,真的不想吃,您別陪著我折磨自己。”
“雪生,你是我的女兒,我眼睜睜看著你折磨自己,我卻無能為力,我除了陪著你,我還能為你做什麼呢?”徐卿難過道,她這樣餓著自己,她心疼啊。
賀雪生看著面前的兩位老人,一夜之間,他們頭上似乎也添了白髮,額上也多了皺紋,她閉上眼睛,拗不過他們的堅持,點了點頭,“好,我吃。”
賀峰連忙將碗端過來,拿起勺子喂她吃餛飩,像五年前,賀東辰將她帶回賀家時,他只要有時間,一定會親自喂她吃東西。
那個時候她不懂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現在才明白,那是一種父愛。
眼眶腫脹得厲害,餛飩含在嘴裡,讓她難以下嚥,她有什麼資格這樣自暴自棄,有什麼資格讓他們為她擔心?
沈存希,如果你聽見我的呼喚,你快點回到我的身邊吧,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