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有簷有角,還有風鈴——哪一點像樹了?”
三人同時抬頭望向遠方。盡皆木然,因為,他們所見的卻是三個完全不同的景象。這是心性所致,誰也無法理解誰的所見。
撓撓頭。赫蒂放棄平衡這樣的差異,轉而問道:“一直聽你們說‘源樹’、‘聖域’——那究竟是什麼東西,和冰雪之森中的聖地是一樣性質的嗎,難不成又是另一棵世界樹吧?”
話音剛落,圖爾朵拉的目光便橫掃而來,帶著幾分驚異——赫蒂分明從她的眼中看出類似於“原來你還有聰明的時候”這般的評價……
塞繆爾一步一步,走得緩慢而紮實,一邊走。一邊回答赫蒂的問題:“準確說,‘源樹’也是世界樹的一種,卻比冰雪之森的這棵要年輕,並且強大。”
“那是必須的呀,‘源樹’是屬於我們的,哪裡像冰雪之森的這棵,連守護之族都沒有——一棵世界樹混到這樣的地步,也太悽慘了,還不如自燃重生呢。”
赫蒂聽著圖爾朵拉的插話,免不了想起另外一種所謂“自燃重生”的種族——鳳凰。
當然。這個世界上貌似是沒有鳳凰這樣的物種的……
塞繆爾面無表情地說道:“目前已知,現存與世的世界樹一共有五棵,人類、蠻人、精靈、矮人。各自佔據一株,唯一無主的就是冰雪之森中的這棵。”
“海族為什麼沒有世界樹?”赫蒂當即想起棲身於自己領地中的那群特殊智慧生物,連帶著又想起白靜海中的際遇,免不了面色微變,“海族的世界樹不會就是被我‘吃’掉的那棵吧?”
“你‘吃’了一棵世界樹!?”圖爾朵拉轉頭瞪來,目光兇狠,有如食肉恐龍見著獵物一般。
“那只是一株幼苗,算不上世界樹,”塞繆爾淡淡地瞥了圖爾朵拉一眼。繼續說道,“而且。那並不是海族的世界樹,準確說。海族並不具備世界樹的信仰,他們生於海,死於海,靈魂迴歸於海,他們屬於海洋。”
圖爾朵拉收到塞繆爾的警告,冷笑一聲道:“那種未進化的生物哪裡稱得上擁有靈魂,他們死亡之後就像泡沫一樣消散,說是‘靈魂歸於海’,不過只是一種自我安慰罷了。”
赫蒂聞言,看了圖爾朵拉一眼又一眼,幾下便把她看毛了——
“看什麼看,”圖爾朵拉瞪著她,“別以為你得了一株幼苗就了不起,以你的能耐,哪裡能供應得了一株世界樹的生長,最終不過是被它吸成一具乾屍罷了。”
赫蒂沒有在意圖爾朵拉的惡言相向,反倒十分友好地提醒了一句道:“圖爾朵拉,雖然我不怎麼喜歡你,不過,既然,現在我們陷入同一境地,基於同伴友好原則,我不得不提醒你一聲——你有沒有覺得,自從進了這個幻境,你變得格外暴躁,動不動就噴火咆哮?”
圖爾朵拉悚然一驚,回想這一路行程,心神大震——果然像赫蒂所言,自從進了幻境,她就一直冷嘲熱諷,從未停止過,一點也不像她平時的作風!
圖爾朵拉一時靜默,進入自我反省的階段,為此,三人的行程也便就此耽擱了下來。
赫蒂顧不上其它,一屁股坐倒在地,屈膝,握拳,一路從大腿捶到小腿,再從小腿捶到大腿,努力放鬆著自己的身體。
塞繆爾筆直站立在草叢中,深深地望了赫蒂一眼,才轉頭,望著遠方那高聳入雲的樹峰,目光深邃寂寥,整個人鋒利得有如一把利刃,時刻準備著穿刺出擊。
不過,待他閉上眼,凝神沉思的時候,那種鋒銳之感便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穩如山嶽般的沉重。
赫蒂看看圖爾朵拉,再看看塞繆爾,手肘支在膝上,雙手托腮——他們兩個都有感而思,那麼,她要怎麼辦呢?
想啊想,看啊看,等啊等,不知不覺間,赫蒂只覺眼皮越來越沉,好像墜上了兩顆秤砣,任憑她如何努力,最終只是一派昏昏而眠……
……
赫蒂是被冷風吹醒的,冰冷刺骨的風呼呼刮過,每一次掠過身體就會帶走一分溫暖,不過幾下,人就快要被凍成了冰棒兒!
哆哆嗦嗦地睜開眼,赫蒂忍不住哀嚎出聲:“見鬼呀。你們又在想什麼鬼玩意兒了,怎麼一下子變成這樣,那還不如在草地上一直走呢!”
遠方直入雲天的高大存在依舊聳立。天空烏雲密佈,唯有它所在的位置。雲破天開,金光如束灑落,將它的整體都鍍染上一層金粉,耀眼而神聖——這一回,赫蒂總算沒再把“樹”看成“塔”。
只不過,靠近它的路途卻變成了無數萬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