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懂的,並不討厭他,教他,因為你要作之君,作之師,等於他的長輩,既然作長輩,就是作老師,儘量教他,他自然受感化。由這裡看到答覆國君的問話與答覆權臣的問話不同之處;都在《為政》篇中,連起來文章又轉了一個味道了,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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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 政 第 二321
以連貫起來看《論語》文章的編排非常妙。尤其古代文章,幾句話在不同時間,不同地點說的,把它連貫起來,而仍能成為一篇曲折有致,蠻講究結構的文章,它的文學價值,也實在不簡單。
治國難!齊家更難!
或謂孔子曰:子奚不為政?子曰:書雲“孝乎,唯孝友于兄弟。”施於有政,是亦為政,奚其為為政?
這時候有人說話了。 對孔子說,你吹了半天牛,說了許多為政的大道理,頭頭是道,你自己怎麼不出來為政呢?你自己來幹嘛!講到這裡,我要特別提醒諸位,以前我們說過《為政》這一篇,被大家解釋成是孔子的政治哲學思想,是不大對的,因為孔子不講政治,只講為政。 拿現代政治哲學來講,是大原則,並不是政治的一種方法。 所以孔子對於這個問題的答覆,他引用了《書經》裡的話解釋說,《書經》裡不是講過孝道嗎!一個人在家裡能夠孝敬父母、友愛兄弟、家人、朋友(社會關係)
,這也就是政治了。 有朋友說自己不得志,我說你有什麼不得志?不是員,就是長,他說沒有什麼長在身,我說你至少是家長呀!這個資格還真不容易,這件事情也真不容易做好。孔子說的也就是這個意思,所以他說,何必一定要出來從事政治工作,才叫作政治呢?
下面講為政的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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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1論 語 別 裁
子曰: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 大車無廋,小車無廋,其何以行之哉?
這節很重要。為政的道理——言而有信,是非常重要的。我們讀中國歷史,對於從政的人,始終要注意一個道理,所謂“百年大計”。一件事情,一個政策下來,要眼光遠大,至少須看到百年或幾十年以後的變化與發展,這是古人政治的道理。天下沒有一個完整無缺的法律或完整無缺的辦法。 天下事一定會變,而且時時在變,這張桌子今天是新的,十年以後就不新了。 不新了該怎麼辦?今天就要預作最好的、最切合十年後應變的方案。我們看小說,諸葛亮給人補救的方法,都是“錦囊妙計”先放在那裡。 對為政來講,這個“錦囊妙計”就是百年大計。 不可只顧目前,如只顧目前,事情因時間的發展改變而情況不同,就變成言而無信,結果就是朝令夕改。 早上下的命令,晚上認為不對,去趕快改過來,究竟哪個對?
老百姓搞不清楚,這就是大問題。 所以孔子說作人、處世、對朋友,“信”是很重要的,無“信”是絕對不可以。尤其一些當主管的人,處理事情不多想想,驟下決定,以致隨時改變,使部下無所適從,所以孔子說:“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
“大車無輗,小車無軏。”輗和軏兩個字,是古代車子上的車杆子。大車是牛車,輗就是牛車上一根用來套在牛肩上,中間的大梁子;小車是馬車,軏就是馬車上掛鉤的地方,這都是車子上的關鍵所在。 他說作人也好,處世也好,為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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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言而有信,是關鍵所在,而且是很重要的關鍵。 有如大車的橫杆,小車的掛鉤,如果沒有了它們,車子是絕對走不動的。講到這裡,本篇快近尾聲。 子張,就是剛才說到那個來問謀生辦法的子張,現在提出一個大問題:
子張問:十世可知也?
子曰:殷因於夏禮,所損益可知也。周因於殷禮,所損益可知也。其或繼周者,雖百世可知也。
現在說十世的問題。先說世,什麼是世?
西方的觀念,一百年為一世紀,西方文化以耶穌誕生那一年(約在我國漢朝的時候)開始為紀元——第一年。 現在為一九七四年,又稱二十世紀。我們現在也用這個西元,站在中國文化的立場上,是相當令人痛心的事,一個當祖父的,不應該與孫子平行,不應該把自己的歷史抹煞,這實在痛心。 這暫且不提,我們知道現代西方文化以一百年為一世紀,而中國文化過去的世,小的單位以三十年為一世,這是一個時間的代表單位,後來用以作抽象的代表單位了。 這是把一代叫作一世。 所以每說到“世”的問題,常以“十世”表示久遠。 唐代以後,佛學進了中國,又有“三世”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