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稀奇。
庭霜跟他解釋:“我先付你一半的錢,剩下的一半,我每個月付給你一兩,十個月後付清,然後每個月再加三十文利錢,反正我看你家也不急著用錢,你給我緩幾個月,還可以賺點利錢。”
一般買賣要麼是當場銀貨兩清,要長秋後算賬,這樣的分期付款聞所未聞。賣主眨巴著眼眨巴半天才反應過來,又問:“那你算是欠俺的錢了,還不上怎麼辦?”
庭霜乾脆利落地答:“到十個月我還不上錢,你再把牛牽回去,就算我替你白養了。”
賣主吃驚得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對方白養牛,自己還落了銀子,居然有這樣好的事?這小子真是傻啊。
當即簽了契約,成交。
這麼爽快,因為賣主只看到對自己有利的一面,忽略了十兩銀子在十個月的週轉期內可能產生的利益。就算全額拿到錢,那銀子落他手裡也是謹慎地藏到床底下留著給兒子娶媳婦,萬萬不捨得動用的。
小葉卻覺得庭霜這麼做必定有他的道理,所以啥也沒說。
那牛果然是難以馴服,庭霜獻上誠懇笑容,打算和牛兄建立良好的僱主和僱工關係,努力撫摸順毛,溝通了半天,牛兄終於不再用兇惡的眼神瞪他。
庭霜又去附近農家用一文錢買了一把大粒鹽,放在手裡讓牛兄舔食,終於,高傲的牛兄願意跟著他走了。可是好不容易把牛請回家,牛兄往地上一臥,就是不挪尊臀。
庭輝氣得擼袖子抄起一支木杖:“給我幹活去,買你來可不是養你白吃飯的……”
庭芝提醒:“牛是吃草的。”
庭輝瞪他:“不許挑字眼。”
對於農戶來說,牛是非常珍貴的生產資料,有的人家省吃儉用幾年,才能買一頭牛,全家人跟伺候大爺似的伏侍也不為過。可是孟家新買的牛,還真的很象大爺,斜眼瞥了庭輝手裡的棍子一眼,鼻子裡哼出一股冷氣,不理不睬。
庭輝氣得舉起木棍,庭霜攔住他:“牛兄原來的主人就是經常打它,它才不合作使牛性子,你別再打了。”
說著又撫摸順毛努力溝通,又拿鹽給它吃。
楚老丈笑道:“你們把它牽到河邊,和好泥水讓它打汪,它就舒服了。”
庭霜依言把牛牽到門前的小溪邊,借了只大刷子給它刷洗。牛兄舒服地眯起眼,牛身容易受牛虻叮咬之苦,所以經常甩著尾巴驅趕牛虻。但是這位牛兄沒了尾巴,沒法驅趕牛虻,忍受不了叮咬,所以非常暴躁。在汪裡撲騰了一身泥後,身上不再刺癢,牛兄的脾氣好了許多,不用牽牛鼻,就順從地跟著庭霜回家。
庭霜摸清它的脾氣,在它屁股後頭僅剩的禿尾上綁了一束搓軟的麥草代替尾巴。
然後撫摸牛頭:“我給你做了人造尾巴,你的心情好點了吧?”
“哞……”牛兄甩甩人造尾巴,撲打牛虻很勉強。
“所以你要乖乖的哦,下午跟我去幹活,幹完活給你好東西吃,還給你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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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哞……”牛表示願意合作。
楚老頭擺好了飯,天氣晴好時,農家院裡的樹下襬了桌椅,一家人有的就地一蹲,或是坐小凳上就這麼吃起來。孟家兄弟比較講究,並不蹲著吃飯,都是坐著吃。
木桌上擺著酸漿麵條,和幾個包穀面窩頭還有鹹菜。
大家一看見桌上擺的是漿麵條,都很高興。
每年冬天,農家都要磨紅薯做粉條,在沉澱粉芡時,附在粉芡最上面的的漿液叫頭漿,接近澱粉部分的較稠的漿叫二漿。把二漿分出來儲於大缸發酵幾天後,漿液發酸發黏,就成了酸漿。
酸漿在鍋裡煮沸,下雜麵條,再放些菜葉粉條什麼的,一起悶煮,煮好後把醃蔥花在鍋裡一攪就得,酸香的味道彌散開來,讓人聞著流口水。
小葉一看,樂得眼睛眯起來,說:“我最喜歡吃這個,尤其是沒胃口的時候。”
也不客氣,就地一蹲,捧著黑粗大海碗吃起來,再拌上辣椒,配上楚老丈做的醃韭花,醃蒜,還有煮好的芹菜黃豆,呼嚕呼嚕三大碗下肚,小葉吃得臉泛紅光滿面生津,滿意地一咂嘴:“皇帝老爺的山珍海味也不如咱這漿麵條吃著得勁。”
庭霜也喜歡在沒胃口時吃些帶酸味的東西,尤其是這種經過發酵來的酸澀味更落胃,現代的漿麵條太過講究,上好白麵條,青菜葉,配著精緻小菜,反而沒有了鄉土味道。正宗的漿麵條就如楚老頭做的這樣,雜糧面加芝麻葉,吃著更舒服。
“我看大公子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