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大門派中,也沒把我們列榜上……”
梁鬥點點頭,十六大派中,其實有許多實力莫如天殘幫的,但武林人中有根深蒂固的觀念,覺得這一群人來路不正,總不登大雅之堂,始終沒有列上;鄧玉平也大表同意,海南島是偏僻小島,非名山名水,所以也沒給提名於十六大門派之中,但以海南劍法而論,中原鮮有敵手,就連浣花劍派,因歷史不久,所以也不在十六大門派之榜內!武林中門戶正邪觀念極深重,從此可見一斑。
司空血道:“洗水清割我……的時候,我正在做善事,還未殺過一人,而且還立志扶貧救弱……洗水清處罰我時,白道中人,都拍掌叫好說‘洗女俠又造福武林,澤被蒼生了’,我卻痛不欲生……我身體上其他部位,也是在大大小小,為求生存的戰役中,失去了……譬如說我保鏢之時遇有人劫,我跟他打,贏得了則他死,輸了就逃,”他拍拍空蕩蕩的左腿,道;
“……有次逃不掉,腿就給人剁掉了一隻,如此而已……別人是刀光一閃,劍光一亮,敵人——大奸大惡之輩緩緩倒下去……這很有意思是不是,真是高手作風!可惜我就是那倒下去的人……”
司空血道:“於是受的傷多,殺的人也多起來,兇殘之名也愈漸響了。我們這一幫的人,當然也有天性殘毒的人,至少每人心裡,都有怨毒。我的‘天殘幫’歹毒之名,諒諸位大俠早有所聞了?
眾人默然。司空血大笑道:“你們可別悲憫同情我,我再斷一隻手、一條腿,也不乞人憐憫!近些年來,莫干山、點蒼、泰山三派‘替天行道’,決定要滅我天殘幫,於是三派聯手,先追殺在他們近邊的我幫子弟,又半夜殺入幫裡殺我們個措手不及,我們反擊,他們興問罪之師,於是向少林借得了狗尾、續貂等高手,大舉殺進我幫,那一役……”
司空血的眼流出了淚,但他語調不變,“殘傷的兄弟,逃得慢些,又豈是這些‘正義之師’的對手,而且傷殘的人,最易辨識,所得罪的又是名門正派,是役我們六百九十位弟兄,死了四百六十二人。並非我幫的傷殘人士,被誤殺者尚不在其數。有的正道弟子較仁慈,把斷臂的幫徒不殺,改而廢了他們兩條腿,諸如此類,總之花樣百出……”司空血忽然厲聲道:
“在這時候,你看到一群本已傷殘,而今被慘殺的弟兄,你有什麼感覺?那時候,舉世俱非之時有一個極有力的靠山卻支援你,你會怎樣?!”
梁鬥默然。司空血笑了,他的笑容又有了那種說不出的譏俏與自消:
“我們是無藥可救的人。所以我們選擇了權力幫的支援。發動這次支援我們行動的人是柳五,所以他有難,我們寧為他死。”司空血看看諸人又道:
“也許你們正義之士,大為輕賤這種狼狽為奸的行為,但權力幫卻是我們的恩人。我們兇殘著名,但只要人對我們有恩,而且識得我們也有肉有血,縱然為他死了,也沒有尤怨……”司空血笑了笑又道:
“我回答的問題,是不是答得太長了,你們滿不滿意?”
隔了好一會,梁鬥清了清喉嚨,才能說話:“他們呢?”
——他們指的當然是彭門四虎、單奇傷、郎一朗等。
他們都躺在地上,屍骨已寒,當然已不能回答梁斗的問話。
能回答的當然只有司空血一人而已。
因為他還活著。
司空血答:“大同小異。”
就這四個字,蕭秋水等每個人臉上,都閃過了一道陰影。
——滅大好大惡的權力幫,必不必要,應不應該?
——問題是:權力幫是不是大奸大惡,非滅不可?
這問題沒有答案。
——誰好誰惡,誰是誰非,都是江湖上最難判別的問題。
司空血又笑了,既醜陋又獰惡,但滿眼都是淚光:“或許還可以加多一點點,單奇傷年紀輕,他外號‘飛劍單騎’,整個烏衣幫,三百餘眾,全由他一手召攬,從籌款到教武,他負擔已夠重了,而又護短,幾個部屬做錯了事,別人謗及他的幫派來路不正,他不認錯,於是就被公認是邪派;權力幫肯承認他,他當然也認可了權力幫。至於郎一朗……”
司空血笑了笑又道:“他腦筋單純,只練武,不用腦。近年來螳螂門名聲大振,所有門務、宣揚、人手調集,都是權力幫暗地裡跟他弄的,他父親臨終時,說他這個孩子難成大任,而今卻能使螳螂門發揚光大,他更是死心塌地投靠了權力幫……還有彭門五虎,彭家人絕,近五十年來,彭門外族子弟,已給屠殺幾盡,……五